纪泓煊见了她便不喊了,只动手把她的手拉了下来,轻轻柔柔的握在手心里。然后傻乎乎的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你到底要做甚?”
“我想去摘果子,你记不记得当初我给你的那个枇杷,是不是很好吃?”
纳兰锦绣确定他已经醉了,并且还醉得不轻。她动手推了推他,用威胁的语气说:“我不管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你必须给我记住了,不许再提以前!”
她的语气凶巴巴的。以前在纪府的时候,她也是这般吼他的。那时候他高兴就由着她,不高兴就吼回去。两个人你来我往的,都觉得十分有意思。
此时,纪泓煊摆出一张笑脸,还是那种人畜无害的笑。看起来特别纯真,特别萌。纳兰锦绣本来有些窝火,现在却是一句也喊不出来了。
好好的男孩子,偏偏长了一张娃娃脸。纪泓煊以前白白净净的,比现在还要胖一些,所以就很可爱。如今在北疆晒成了小麦色,整个人又高大又强壮,倒是不会让人想到可爱了。
此时他这么一笑,纳兰锦绣又觉得特别熟悉。和她记忆里的那个男孩子,几乎是一模一样。她心里柔软了一些,动手把他粘在唇角的头发理会耳后,低声道:“你怎么还和从前一样,没长大似的。”
纪泓煊还是笑呵呵的。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怕别人说他不成熟,也不喜欢别人把他当成小孩。可这一刻他心里却觉得幸福。
这种感觉其实很微妙。就像小时候他受伤了,母亲会给他一颗糖。虽然伤口很疼,但那颗糖是甜的。她现在的话也许没有那么顺他心思,但是不得不承认,让他心头有一种甜甜的感觉。
“我头有点疼。”他看着纳兰锦绣,眼神有一点可怜。
纳兰锦绣只好去和徐锦策告辞,然后让穆离搀着他,往他的休息处走去。纪泓煊不喜欢穆离,感觉他的肩膀太硬了,硌得他难受。
“我不用你扶,我自己能走。”纪泓煊伸手挥开穆离,步伐虽然有些踉跄,但还不至於摔倒。纳兰锦绣也就由着他去了。
纪泓煊到了屋子内,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连靴子都没脱。纳兰锦绣要动手过去给他脱了,却被穆离抢先一步。他很快的给纪泓煊脱了靴子,又把他摆成正常睡姿的模样。
“你在这里看着他,我去伙房煮些醒酒汤。”纳兰锦绣担忧地看着纪泓煊,她觉得等他醒来,一定会头疼的。
“我和你一起去。”今日不少人都喝多了,虽然有执勤的,穆离还是放心不下。
“不用,伙房离这也没多远。”
“反正他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就让他先这么睡着吧。”穆离说着话自己已经先一步出去了。
纳兰锦绣觉得也是,他醉成这样,只怕要折腾也得两三个时辰之后,就跟在穆离身后出门去了。
两人刚刚出门,沉睡的纪泓煊就睁开了双眼。他的眼睛很清明,一点看不出醉酒的样子,甚至看着门的时候,还有一丝锐利。
那种锐利像什么,就像是两把尖刀,想要把门刺穿。当然他这个眼神不是对门,而是想要给穆离。别以为他看不出来,穆离对锦儿存的是什么心思。
想到这里,他忽然勾了勾唇角,凝出一抹讽刺的微笑。这世上还真是有人够自信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能不能配得上人家。
就连他都觉得自己配不上,要想娶她,都是要更加努力才行。那一无所有的穆离又凭什么?就凭他曾经是她的贴身侍卫?那他和她还有青梅竹马之谊呢。
“呵”纪泓煊讽刺的笑了一声,然后一字一顿的说:“不、自、量、力!”
纳兰锦绣煮好醒酒汤回来,见纪泓煊依然是规规矩矩的睡着。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叫他。
其实醉酒的人不应该睡觉,起码要等到酒醒之后才能睡。可若是不让他睡,他醒了以后估计又要闹腾。她实在是怕他耍酒疯,因为她刚刚已经领教过了。
纪泓煊就像是与她有心灵感应一样。他把两只手按压在额头上,狠狠的揉了几下,口齿不清的说:“头疼。”
纳兰锦绣见他已经醒过来了,就凑到床边,声音温和的问:“是头疼的厉害吗?”
纪泓煊点头,用手心拍打了两下额头,哑着嗓子说:“兄长从哪里搞来的酒,不会是假的吧!”
纳兰锦绣之前已经打了一盆温水,动手绞了一条帕子,细细的给他抆了抆脸。语气无奈:“都是青稞酒,是你喝的太多了。”
“有么?”纪泓煊甩了甩头,道:“我一共喝了三坛,根本就没喝多。你知道平时我能喝多少吗?五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