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则这些期望都只是南疆诸国强加在她身上的,她去了北辰之后,从未刻意彰显自己的才艺,也未引起国君注意,甚至皇帝因为她南疆妖姬的身份,对其颇为忌惮,恨不能退避三尺。”
“圣女久居深宫,在一次宫宴上偶然与宗亲王相识,宗亲王被圣女美色所惑,一见之后念念不忘,后又多次与圣女于宫中偶遇,因为宗亲王是第一个不避讳圣女身份之人,圣女渐渐对其倾心,并时常设法与之私会,老身其后多次劝阻,也没有成效。”
阙容说着,忽而冷笑起来:
“然而他们某次宫宴时私会被旁人撞破,二十多年前的北辰贺远没有现今的城府,被人撞破私密之事,北辰贺恐遭人诟病,惶惑之下从此与圣女撇清关系,圣女不久后发现自己怀了北辰贺的孩子,本欲将此事告知,岂料宫内却传出宗亲王大婚,纳了王妃的消息。”
林傲雪和云烟皆皱起了眉,这段时间以来,林傲雪已经听过许多有关北辰贺背地里奸滑卑鄙的事迹,岂知原来这个人的卑鄙无耻已经超出了她们的想象。
云烟也是第一次听阙容对当初的事情讲得那么详细,她没有见过自己的生母,自然不会说与她的母亲有多么深厚的感情,但提起娘亲,听到娘亲因为北辰贺的负心而承受委屈,她依旧会感到悲悯和同情。
“圣女在得知北辰贺纳了王妃之后大受打击,一蹶不振,却还是心存妄念认为其中有什么误会,况且稚童无辜,她坚持要将孩子生下来。”
“但是她这一等,就是一整年。”
直到她听说王府诞生了小郡主,宗亲王要在王府为小郡主大办满月酒,她才彻底心灰意冷。被负心人舍弃的同时,她又接到了南疆传来的密信,她没有完成国君的期望,还让自己深陷牢笼之中不能自拔。
日子越过越苦,她在浑浑噩噩之中度日如年,又恐皇帝发现她宫中多了一个幼女,便最后一次联系了北辰贺,让北辰贺将他们的女儿送出宫,待诸事已了,她就悬梁自尽了。
听到此处,林傲雪也心头一颤,为云烟的娘亲感到不值,同时也生出几许无可奈何与对北辰贺的憎恶。
她当然不怪云烟的娘亲固执己见,让云烟一出生就备受苦楚责难,她只怪造化弄人,将这所有的因果都系在了同一个人身上。但没有过往种种磨难,也就无法成就今日的她与云烟。
她们各自所受的苦,终有一日会化茧成蝶,因缘际会,她们都是这段恩怨中彼此不可或缺的存在。
“老身劝不住圣女,好在北辰贺虽然意外,却还顾念半点往日情分,便将老身从宫中秘密接出来,替他照看幼女。这仇恨在老身心中埋藏了许多年,圣女已亡,老身便将全部心血倾注在烟儿身上,不望她继承母愿,只求她一世安平。”
说到这里,阙容已红了眼睛,云烟也沉默地垂下眉眼,再之后的事情,不用阙容多说,林傲雪已经心知肚明。
“当初北辰贺将我从她身边接走之后,就意图将她灭口,让知晓我身份的人全部消失,却未将此事告知于我,每次我问询乳娘下落,北辰贺都只骗我说乳娘平安无事,并以各种理由不允我与之相见,我一直被蒙在鼓里,后来渐渐觉出不对,便知北辰贺兴许是对乳娘下了手,但我没有证据,也寻不到乳娘下落,只在心中猜测恐怕乳娘已亡。”
云烟的声音在林傲雪身后响起,林傲雪应声回头,便听云烟继续说道:
“后来乳娘亲自现身,并告知我一切经过,她当初在北辰贺的追杀之下以巫蛊之术脱身,此后一段时间便回了南疆养伤,同时也召集人马,上一次乳娘去北境试探,意在看我多年之后是否彻底被北辰贺掌控,也想确认我是否继承了娘亲对巫蛊之术的天赋,因为术法限制,只有十六岁以后才能对蛊虫有所感应,原本乳娘是想在我十六岁的时候就替我查看,奈何我十五岁那年就被北辰贺带走,才有了后来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