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开帘子,雄厚的身影被框在黄沙吹拂的背景之内,有一丝苍凉。
“对了……”他想起来,“你这次还带上了尼禄?那个长得象小绵羊一样的家伙?”
克劳狄乌斯点了点头,弯曲的身影在兽皮座椅上挪了挪。
“昆汀死了,我还没来得及指定养子。目前他是最有希望的继任者。”他神色疲倦地说,“迫于元老院的压力,我只能带他过来……”
雷珂侧过身,抄着双臂,带着一副自命不凡的神情说道:“你的儿子死了,可我从你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悲伤的痕迹……”
克劳狄乌斯小心翼翼地瞧他,尴尬地咳嗽两声。他塌陷的肩膀难受地耸动着,好象浑身都套上了不舒服的绳索。
“其实……”他细声细气地说,脸色十分虚弱,“我怀疑昆汀不是我的孩子。你也知道,我到了这个年纪……行房的次数屈指可数……”
震惊宛如火山一样在雷珂脸上爆发。他的眉目间皆是烟火缭绕的凶悍。
“我的老天爷!”他感慨道,“你简直不象个男人!”
“有些东西你理解不了的,雷珂。当上了皇帝,很多事情就由不得我了……”克劳狄乌斯蜷在兽皮上,神色悲哀地说,“我是这世界上最高贵的囚徒!”
雷珂停滞一会,迈着重步走出营棚,抱以肆意的口气说:“我要去会会那个小绵羊!”
……
自从克劳狄乌斯远走高卢,麦瑟琳娜就一直住在父亲家里。
尤利乌斯全身心地安慰他的女儿。他倾尽物力和时间去溺爱她,连美貌的奴隶们都不怎么去临幸了。
他亲自下厨,为麦瑟琳娜烤制一条胭脂鱼。
嫩红的鱼皮被烤得微微翻卷,鱼肚子里灌满猪肉末。他精心地往鱼皮上铺满核桃碎,用烧热的橄榄油一浇,鱼肉香溢散开来,连鱼刺都酥脆得可以食用。
麦瑟琳娜披着黑丧服,面对着镜子,枯瘦的手慢慢抚过憔悴的素颜。
尤利乌斯把胭脂鱼端到她的梳妆台上,慈爱地抚摸她枯燥的红头发,柔声说道:“你得吃点东西,麦瑟琳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