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1 / 2)

再嫁东宫 深碧色 2527 字 1天前

打眼一看,她自己都没能认出自己来。

沈琼也没空管,拿袖子随意抹了一把,便随着小秋离开了。

此时正是刚过晌午,宴席还未散去,宾客都在会客厅中吃酒,将军府的侍女也都被抽调过去伺候,院子里并没多少人。

但谨慎起见,小秋仍旧是带着沈琼绕了个圈,从假山旁的小路过。

此举原没什么问题,可谁也没顾得上考虑到,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也是私会的好去处……所以迎面撞见将军府的四姑娘与秦王裴明彻的时候,小秋与沈琼齐齐地僵在了原地。

小秋是怕被四姑娘发现,而沈琼,则是不想被裴明彻给认出来——哪怕她如今已经丑得自己都未必能认得。

显然,恒四姑娘也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小脸霎时就红了。

像这样脸皮薄的姑娘家,哪怕是没做什么亏心事,被人见着了也觉着难为情,支支吾吾的,不知道究竟要不要澄清两句。

算起来,唯一算得上镇定自若的人,也就只有裴明彻了。

沈琼的反应还算快,只愣了一瞬,便随即拉着小秋让到了路旁,死死地埋着头,请那两位先过。

恒四姑娘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不礼数的了,直接将裴明彻撇下,自己快步离开了。裴明彻倒是不疾不徐的,若无其事地从两人面前走过。

沈琼的身量本就娇小,又一直跟在小秋身后,方才被挡了大半,裴明彻压根就没看清她的模样。

他走过后,沈琼略微松了口气,可还没等她彻底放下心来,裴明彻竟突然回过身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有那么一瞬,沈琼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说来也奇怪得很,她与裴明彻之间,明明裴明彻才是那个做错了事情的,可如今最紧张的人反倒成了她。

不该是这样。

沈琼在心中告诉自己,没什么可慌张的,就算裴明彻真认出她来,又能怎样呢?依着她往日的性情,没找上门去扇他巴掌,都算是好的了。

“你……”裴明彻凤眼微眯,脸上原本那股子漫不经心退了下去,正欲说什么,却被人给打断了。

“秦王殿下,”有一管家模样的青年快步上前来,陪笑道,“您怎么在此处?可是迷了路?我这就引您回前厅去。”

裴明彻原本还有些晃神,被管家这么一叫,反倒是清醒过来,自嘲地笑了声:“好。”

他也是喝多了酒,昏了头。

那人此时应当在江南锦绣从中,开心肆意地过活,怎么会在将军府当丫鬟?不过就是个模样有几分相仿的赝品罢了。

裴明彻随着管家离开后,沈琼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了下地,小秋也长出了一口气,低声道:“谢天谢地。”

方才那短短的时间里,小秋背上都出了一层冷汗,生怕出了什么纰漏,没法给柳婶交代。她缓了缓,随即向沈琼道:“快走。”

也算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才绕出那假山到了大路上,就又被人给叫住了。

小秋一听这声音,腿便软了,但也能强撑着回话:“大爷有何吩咐?”

沈琼并不认得这人,可听了小秋的称呼后,随即便反应过来。眼前这位身穿玄衣的男子,便是这将军府的长子,如今的禁军统领,恒伯宁。

恒家是武将世家,教导子弟也一向严苛,恒伯宁如今刚过而立之年,却已在沙场征战数载,三年前被今上召回,当了这个禁军统领,深得皇上信赖。

他是在瀚海黄沙中九死一生的人,与京城旁的富贵人家的公子哥不同,就那么站在那里,什么都不说,仿佛都带了些边关的肃杀气。

沈琼乍一见着他,心中也不由得一凛,不过等看清他的形容时,倒是稍稍放下心来——这位爷,看起来八成是醉了。

虽说他的神情仍旧是八风不动的冷面,可眼神却已经不大清明,此时能不能认得清人还两说。

“你,去吩咐厨房煮碗醒酒汤送过来。”恒伯宁指了指小秋,随后又看向沈琼,“你扶我回去。”

沈琼:“……”

这运气,也是让人没话说了。

小秋犹豫了一瞬,随即上前去扶恒伯宁,给沈琼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回小厨房传话去。

然而恒伯宁显然只是半醉,还没瞎到分不清人的地步,冷冷地扫了她们一眼。

“大爷,她是厨房新来的帮工丫鬟,对府中并不熟悉。”小秋硬着头皮解释道,“还是我扶您回去吧。”

恒伯宁并不说话,小秋也不敢强行上手去扶,有些绝望地回过头去,与沈琼对视了眼。

沈琼在心中飞快地权衡了下,上前两步道:“我去就是。”

她觉着,这位醉了的大爷兴许是觉出什么不对,所以才会这么执拗,若坚持不肯按他说的话般,说不准会更惹得他起疑。

小秋没了法子,只能依言照办。

沈琼低眉顺眼地站在恒伯宁面前,轻声道:“我才到府中没两日,对东苑的路径不大熟,烦请大爷指个路。”

恒伯宁垂眼看着她,片刻后忽而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沈琼咬了咬唇,将到了舌尖的实话咽了回去,只说道:“我是大厨房新来的丫鬟呀。”

她直觉着,这兴许是有意诈她。

果然,恒伯宁听了她这话后,便没再追问,只是抬手指了个方向。沈琼有些无措地顿了顿,而后小心翼翼地上手扶着他,往前走去。

她本就生得娇小,又没什么力气,恒大爷才刚顺势倚了下,就险些一个踉跄。

沈琼强撑着,就这么一路将人给扶到了正院,轮值的小厮见此立即迎了上来,她松了口气,正准备趁机跑路的时候,却又被恒伯宁给叫住了。

“你觉着,自己是伺候人的料子吗?”恒伯宁指了指她那纤细柔弱的手,声音中带了些无奈,“还是真觉着我醉得人事不省,连这点细节都留意不到?”

沈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