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多谢了。”纳兰锦绣把琴抱在怀里,出门。
这时候正是太阳将要落山,只要微微抬起头,眼睛就和太阳光撞了个正着。这时候的光并不是很刺眼,可她还是觉得眼睛疼。
她对着太阳闭了眼睛,然后又缓缓睁开,奇怪的是她眼睛里一滴眼泪都没有。她刚刚还以为她一定会哭,因为自己所求之事,终究只能变成梦幻泡影。
可为什么没有哭呢?是因为哭不出来了吧!她的情绪和感情已经被磨的差不多了,虽然有一点疼,但是却已经不会再为此流泪。
穆离见她呆呆的看着夕阳,像是在走神,就伸手接过她怀里的琴,低声道:“不要一直对着那边,小心恍花了眼。”
纳兰锦绣点头,毫不犹豫的往外走。她觉得自己以后都不会来了,等到师傅来了之后,让他三哥给看诊吧。刚刚的那些话,她再也不想听到第二次。
她没有想到,她是不能来纪家了,只不过却不是自愿的。一直知道众人都想抢夺惊云令,一次次失败之后肯定会牵怒於她。但她没想到事情来的会这么快,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完全不留余地。
她不过是像往常一样给十三皇子上完课,但十三皇子的生母唐贵人,却一口咬定她偷了圣上给十三皇子的东西。
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却被众人当成是真的,进而还说她是北疆之人,在金陵城待这么久,就是为了给北疆传递消息。
都是些后宫妇人之言,她本来也不在意。但因为关系到北疆,一下子就变得敏感了。她当日便被扣在宫中,次日被带到早朝之上。
那么多的官员对她口诛笔伐,罪名罗列成山。纳兰锦绣看着他们一个个唾沫横飞、义愤填膺的样子,竟只觉得讽刺好笑。
大宁的朝廷原来已经腐.败不堪到这种程度。这些所谓的朝廷重臣,一个个都只会趋炎附势,看圣上的脸色行事。
他们如今对她的这些指责,就是再从圣上跟前讨好。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做的这些事,和他们身份到底相不相当,会不会因此掉面子。
当然这些事情她只能在心里想想,并不能宣之於口。但是对於他们的指控,她却没有一直选择忍受。尤其是当她听说:
“圣上宽厚,待名乐侯礼遇有加,可他竟然包藏祸心,实在是不能放过。”
“镇北王府有不臣之心,这么多年来一直野心勃勃。玄甲军日益壮大,玄甲骑兵在北方一带更是让人闻风丧胆,我们不得不防。”
“名乐侯白锦是徐怀予的义子,把他羁押起来,用他的命来和徐锦策谈判,让他交出北疆,交出玄甲军。这是为了保住我大宁国土完整,必须要做的事。”
“镇北王府辜负皇恩,一定要严惩不待!”
“名乐侯以后还住什么侯府,吃什么朝廷俸禄,现在就把他关入刑部大牢。”
……
纳兰锦绣看着龙椅上所坐之人沉默的态度,还有什么是她不明白的。她缓缓站起来,很想要看清楚这些人的脸,他们要她跪,她就是要挺直腰板来跟他们讲话。
“镇北王府如果有不臣之心, 那就不会落得今日之下场!”她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
满朝文武指责的声音顿时停下来,众人瞠目结舌地看着站起来的少年。他一身月白衣衫,虽然已经被关了整整一夜,看起来却依然不见丝毫狼狈。
因为觉得他胆大包天,在圣上面前竟然敢不跪了。这可真是从没发生过的情况,惊诧到让他们一时竟忘了反应。
“镇北王一心都是为大宁守护北疆,如果他真有私心的话,北疆燕和大宁这么多年能如此安定吗?北燕人一次次发动战乱,大宁何时派兵支援过?又有哪一次的北燕之战是影响到大宁稳固的?不是北燕人不够强,是玄甲军在北疆扼制住了他们。”
“竖子大胆,还不赶快跪下,在圣上面前有你说话的份!”一须发洁白的文臣大声呵斥,看起来被气的不轻。
“让他说。”龙椅上的永隆帝神色未变,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纳兰锦绣,似乎在好奇,她接下来会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