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锦绣这几天也一直在观察曲连冰,她知道她还没丧心病狂到六亲不认。只不过是这世上,能让她在意的事情少之又少罢了。
“邻居仍然是我的母亲,那就不应该强迫我。我父亲死的不明不白,他一心守护的北疆如今又陷入困境,我兄长不能出事,绝对不能。”
曲连冰知道镇北王甚是疼爱这个女儿,但她完全把自己当成镇北王府的人,这一点她没法接受。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缓步走到门边,冷声道:“你以前怎么想我不怪你,但你以后只能有一个身份,那就是我的女儿。我已经向国主给你讨了名分,不久后就会昭告天下。以后你和北疆就没关系了。”
纳兰锦绣也站起来,她走到曲连冰身边,看着她说:“我从小就认为我是镇北王府的一员,这种念头根深蒂固,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南楚清和公主府要比镇北王府强很多,你在这里,不用受战乱之苦,也不会受人欺凌。为何要执迷不悟?”
“我要替我父亲报仇。”
“他不配。”
曲连冰的神情很冷,眼神中也多了一丝怨毒。这让纳兰锦绣无法不生气,镇北王待她宽厚,她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他。
“那我很好奇,您就从来没想过他吗?”
“不过是个负心人罢了,我喜欢他作甚?”
“您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如果不是在意他,你为什么要生下我?如果不是希望他能一直记得你,又为何要把我送到镇北王府?”
对於纳兰锦绣的咄咄逼人,曲连冰表现的很平静:“因为我恨他。”
“真的只有恨么?”纳兰锦绣闭了眼睛,她想起镇北王临终前对她说的话,然后原封不动的陈述了出来。
本来一脸冷硬的曲连冰,身子骤然僵硬。她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问出一句话:“他说他当初是真心的?”
“是。”
“真心的……”曲连冰半仰起脸颊,她觉得自己好像很想哭,但是这么多年,她已经忘记眼泪是什么滋味了。所以,那种想哭的感觉就被她转化成了笑。
纳兰锦绣看着状似疯癫的曲连冰,心里也不是不同情她的。不过是爱上了自己不应该爱的人,那人已经向前看,她却留在原地,画地为牢。
“没想到他到死之前都不想放过我,他留下这一句话,是希望我生出执念,还是想我放过他儿子?”曲连冰冷笑:“做梦!天下间哪有这样的好事?”
“如果你没有说服自己的理由,那就当成是为了我吧!”
“怎么说?”
“你把我生下来,却从来没尽过一个母亲的责任。父亲爱护我,兄长亦然,就当是为我还人情吧!”
曲连冰看着她的眼睛,她能够感觉到她对自己一点感情都没有。但她不在意,她相信终究有一天,她能理解她对她的爱。
“如果我答应你,那你还有其他条件吗?”
“我想和兄长回一趟北疆,也希望母亲能够说服国主不要再资助北燕。”
“你可太看得起我了,这种事情哪是我能左右的?”
纳兰锦绣知道她能,所以她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她。
曲连冰摇头:“我只是想让你留在我身边,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把你囚在我身边。”
“留和囚,一字之差意义却完全不同,您不可能囚禁我一辈子。我答应过父亲的事,就一定要做到,为此付出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
曲连冰这时候真的有些生气了,这孩子敢这样和她讲条件,无非就是看出她对她心有不忍。她这辈子还没有受制於人过,所以现在很生气。
纳兰锦绣知道曲连冰生性好强,若是一味的跟她这般角力,只怕最后吃亏的是自己。她只好做出了一副可怜状,小声的唤了一声母亲。
曲连冰神色有些动容了,她觉得她们这样相处其实很好,没必要针锋相对。可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吐口,不然她肯定会有很多个要求。
“您不用防备着我,我既然答应要回来尽孝,就一定会回来的。等我兑现对父亲的承诺,一定会回到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