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霁抓了抓脑门,好在林傲雪素来冷冷清清的,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他早就习惯,也没将这点别扭的感觉放在心上。想起尚武也被砍了一刀,就道:
“那我去看看尚兄的伤势。”
待北辰霁走了,林傲雪起身拿着伤药摸黑出了小院。
确认身后没有人跟来,她沿着小路走到村里的小河边儿,寻了个僻静无人的地方躲着,这才叹了一口气,将纱布和伤药都放在一块平滑的石头上,单手解开衣襟。
今夜的月色不是很明亮,河边视野昏暗,一眼晃去,是见不到林傲雪的人影的。
林傲雪躲在石桥旁边,领口衣衫松落,露出其下比寻常男子白皙许多的肌肤,与她裸露在外,被校场阳光晒成小麦色的肌肤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但她只有在拔掉箭矢之后,才能揭开肩上的衣服。
只有这一套衣服,不能随意裁剪坏了,她可不像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可以直接光着膀子袒胸露背。
她咬了咬牙,用未受伤的右手抓住箭身,用力一抽。
皮肉撕裂的疼痛像一把钝刀砍在她的脑门上,让她脸色唰的白了。
她紧咬牙关,齿缝里都透出了铁锈味的血腥气,从箭洞里涌出的鲜血顷刻间浸湿了她的衣衫,她扔了手中的箭,强忍着令人窒息的疼痛,飞快掀开领口,用敷了伤药的纱布按住伤口。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逐渐适应伤口的疼痛,艰难地挪动虚软的左手,配合右手,用牙咬着纱布一端,慢腾腾地将伤口包扎起来。
等这一切都做完,林傲雪已是满头大汗。
她口里喘着气,脑袋一阵阵晕眩,难受至极,但理智却让她保持警醒,绝对不可以在这里倒下,她还要回去,回到院子里,尽可能地不让北辰霁他们看出端倪。
她靠坐了一会儿,待气息喘匀了,这才收拾好东西站起来,一摇一晃地回到小院。
院里士兵们都歇下了,北辰霁和尚武靠在墙边小憩,林傲雪走过去,在距离他们约莫两三步的位置坐下来,但她休息的时候不敢闭眼,唯恐自己一闭眼便会因为太过疲倦而昏睡过去。
这一夜对一众伤兵而言显得格外漫长,林傲雪强撑着睡意,身体忽冷忽热,后背叫冷汗濡湿,外边的天色终于泛起鱼肚白。
北辰霁是第一个醒过来的,他这次运气好没有受伤,睡了一觉之后精神也还不错,刘猛也很快醒了过来,见林傲雪、尚武以及旁的几个百户都起来了,他便叫醒了还在酣睡的士兵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