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氏宗族甚大,族中子弟也众多,但是留在颍阴族地中的这一代荀彧却是最小的一个,几个兄长待他如何他心里也都记着。
但是他不是小时候那个时时刻刻需要兄长看护的柔弱孩子了,身为荀氏一员,他从来不是需要保护的那一个。
开始用莫问心法的时候他就没想过要瞒着曹操,毕竟是他选的主公,要是干什么都要瞒着,不说以曹操那性子能不能容得了他,只他自己也会内心不安。
志才走之前已经提醒过他,曹孟德对他操琴之术颇感兴趣,但是感兴趣是一回事儿,这世上也只能他一人懂得莫问相知琴意。
不是荀彧不肯教,而是这里和大唐不同,就算他教,这里的人也感受不到内力的存在,连他自己也是在有前世记忆的基础上花费了比前世更多的时间才勉勉强强找到了感觉。
琴音只是媒介而已,真正能杀人救人的是他身体里那点少的可怜的内力。
曹操多疑,这一点荀彧清楚的很,但是现在的曹操对他还没到怀疑那种程度,如若不然也不会在现在这种情况还让他镇守后方。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曹孟德在这一点上做的非常好。
说实话,最初荀彧心里也有点忐忑,但是后来听戏志才说曹孟德问了之后心中反而平静了下来,虽然他们这位主公没有直接问他,但是让戏志才知道也就意味着他对这件事情只是好奇而已。
毕竟人都有些小秘密,而他不过是杀伤力大了一点儿而已。
不过显然,现在出问题的不是曹孟德,而是对他有些紧张过度的兄长们。
认真的看着绷紧了脸的兄长,荀彧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紧接着便再次说道,“父亲不在,大兄看管着族中事物,三兄守着颍川,四兄身在冀州,二兄六弟七弟跟随六叔在京城,彧虽不才,亦不想生活在兄长庇佑之下。”
听着荀彧这么说,荀衍心里有些开心,又有些失落,他们家小弟终于还是长大了。
按理说,及冠男子在宗族中已经能成为顶梁柱一般的存在,但是荀彧前些年身子不好,几个兄长对他比对自己儿子都上心,又怎么可能让他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直到后来确定他的身体与常人无异,荀彧才有机会走出颍川到京都,虽然当时身边还跟着一个大侄子。
对于家人的关心,就算来的再多荀彧也不会厌烦,但是前提得是不把他当成易碎的泥娃娃来看,他是个男人,不是时刻需要保护的孩子。
兄弟俩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默,许久,荀衍才长出了一口气,“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但是兄长想关心一下又怎么了,有意见?”
“自然不会。”眉眼弯弯看着他们家三哥,荀彧语气中带着无法掩饰的轻快,“有兄长在,彧高兴还来不及。”
知道兄长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荀彧心情极好的弯起唇角,避免他们家三哥多想将事情解释了一遍。
“主公虽然疑心甚重,但彧自起事便跟随左右,便是有疑心也不会瞒着,而是主动来问。”伸手将兄长那边的酒壶揽过来,荀彧将自己面前的酒樽满上,然后接着说,“之前在军中稍稍有些出人意料,主公估计是想招揽人了。”
他是个谋士,总不能俘虏了人就让他过去审问,那是酷吏干的活儿,不是他。
曹操让人去颍川问,估计也是看看教出来他的人身边有没有和他一样的人,若有便招揽过去,没有的话也没什么。
琴音伤人本就不符合常理,他也没抱太大希望。
这世上只有荀彧一人懂得莫问心法,别说颍川,就是让曹操找遍全天下他也找不到第二个琴音御敌之人。
琴能伤人?
直接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