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萧成文笑了起来,表情十分笃定。
他说道:“朕已经给崔望下旨,将他领兵,直接前往豫州,不必班师回朝。有崔望加入这场战事,石温就是秋后的蚂蚱。
就算是用最卑鄙下作的手段,朕也要让石温交出仲书韵母子。若是他肯亲手解决仲书韵母子性命,朕愿意继续容忍他,发生的事情,也可以既往不咎。”
燕云琪下意识打了个寒颤。
皇帝萧成文变了!
变得冷酷,急躁,凶横……
让她感觉很陌生。
她觉着冷。
皇帝伸手抱住她,“不用怕!朕就算死,也会在死之前安排好一切。太后那里,你更不用担心。朕会带着她一起离开。如此,你就不用背负任何负担和责任,只需照顾好皇儿,让他平安顺利地长大成人。”
燕云琪长大了嘴巴。
这个消息着实太震惊。
比起杀死仲书韵母子,更令她感到震惊和恐惧。
“你说真的?你真的要带走太后娘娘?你这么做,你真的是什么都不管了吗?你,你何必弄脏自己的手,何必背负良心谴责?”
他笑了笑,笑得云淡风轻。
双手脏了就脏了,他半点不在意。
身为帝王,本就要主动或是被迫做下许多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统称为脏事。
也可以称之为不得已。
一切都是为了大魏江山社稷,为了永绝后患。
他轻声说道:“正因为朕操心太多,才要带走她。否则,你如何压制她?
毕竟,她是长辈,上了朝堂,朝臣只会偏向她,你在她面前也只能俯首称臣。
到那时候,皇儿会成为她手中的傀儡,而你,说不定某一天就会不明不白死在后宫。
她的手段,朕太清楚,太了解。为了权势,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而你,这些年朕不让你插手朝政,也不知是对是错。
你不插手朝政,就意味着你在朝堂上毫无影响力,甚至连半个心腹都没有,如何同她斗。
你斗不过!她捏着大义名分,你是儿媳,你只能低头。做事就要做绝,这个威胁,朕替你解决。”
燕云琪嚎啕大哭。
又怕哭声传出,引起猜疑,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她的心好痛。
一切脏事,一切威胁,他都解决了,叫她如何面对,如何回报。
她内心煎熬,不安,愧疚……
她觉着自己成了一个废物,什么忙都帮不上,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赶尽杀绝,背负一世骂名。
“我没用!我不能为你分忧。”
“别傻了!你照顾好皇儿,让他顺利登基称帝,平安长大,还政于他,就是最大的功劳。”
“我怕我做不好!我不如大姐姐果决,也不如四妹妹那么能干,我资质平庸……”
皇帝萧成文打断她的话,“休要胡说!你自有你的优点,不必妄自菲薄。否则,朕怎会一心一意娶你为妻。
你要相信自己,心该狠的时候必须要狠。不瞒你,朕不信任你四妹妹燕云歌,她野心勃勃,已经成势,难以压制。终有一天,她会威胁到皇儿,威胁到朝堂。
朕唯一可用的人是凌长治,但他并不可信,他野心勃勃,又深谋远虑,你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必须有一个人在朝堂上压制凌长治,形成权利平衡。
如此一来,你和皇儿可以在两方派系之间游刃有余,不必受人辖制。”
她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急切问道:“谁能压制凌长治?他统领北军,为大魏开疆拓土,功勋卓著,我担心朝中无人能压制他。”
萧成文笑了笑,“必要的时候,朕会召他回建州,赐封爵位给他,这是对他这些年辛苦开疆拓土的赏赐。
要找人压制他,其实崔植是个人选,他威望足够,可惜崔植无心朝堂,死活不肯再出仕。
崔望资历太浅,威望不足,压不住凌长治。思来想去,平武侯石温竟然是最佳人选。”
燕云琪都懵了,“大姐夫?陛下让崔望领兵打豫州,现在又说要用石温压制凌长治,这这这……”
她脑子充满了浆糊,弄不懂这里面到底什么操作。
这个操作,未免太骚了吧。
“石温野心勃勃,朕给他机会,让他重回朝堂,他肯定会心动。前提是,他必须替朕解决仲书韵母子。否则,朕只能彻底解决他,让石家一门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
“他会就范吗?如果没了石温,朝堂上还有谁能压制势大的凌长治?”
皇帝萧成文微蹙眉头,“这个月,朕会提拔司徒远进入政事堂。司徒家族,是唯一和凌氏家族没有姻亲关系的当世大家族。如果石温不中用,非要和朕对着干,司徒远就是备用。从今日开始,你就可以安排人同司徒家族接触,朕会做你的后盾。”
燕云琪深吸一口气,她内心怦怦乱跳。
“如果石温归顺,他和凌长治是舅甥关系,陛下不担心他们舅甥合伙欺压皇儿吗?”
“不用担心。他们舅甥,从始至终,都不是一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