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静怡就朝方慧瞪了一眼,“有了懂事的夕兮,我还疼你这只馋嘴猫作甚!”
方慧顿时苦了脸,像年轻时经常向慈祥漂亮的师母耍赖一样,她上前抱住廖静怡,不依不饶地哀求说:“您别这样啊,我多喜欢您,崇拜您啊,您说师父这几个弟子里面,不就我……”
来的次数多吗。
可这几个字没说出口,方慧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廖静怡的身子颤了一下之后笑容也从嘴角渐渐褪去。
方慧神情一黯,紧了紧抱着廖静怡的手臂。
她知道,廖静怡一定是想起了已经去世多年的陆雷的大弟子夏重生。若不是那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夺走了大师兄的生命,他要是能顺顺当当的活到现在,该是多么风光的一个人物啊。大师兄的英年早逝,给如父如母的师父一家造成了巨大的伤痛,直到现在,她还是不能在师母面前提起他。
“您别难过,是我糊涂了,大过节的惹您不开心。”方慧道歉。
廖静怡抹了一下眼睛,勉强笑了笑,“怪你什么呢。你大师兄若还在世,他最疼的可是你这个小师妹。”
方慧咬着嘴唇别开脸去,师母说的是真的,当年大师兄的确最疼她这个桀骜不驯又调皮捣蛋的小师妹了。
可惜……
“师母,要我帮忙吗?”穿着毛衣黑裤一脸秀气的童言立在厨房门口问。
廖静怡神色一松,脸色也好看了些许,“都做好了,端到桌上就成。”
童言把那个紫色的刮丝器送给廖静怡,廖静怡免不了又是一番赞叹,童言直言说在小区的超市买的不值钱,廖静怡就笑了笑,目光却透着温暖和感动。
一张圆桌四个人。
开席之前,童言拉着方慧给师父师母拜年。陆雷和廖静怡就各封了两个大红包给她们压岁。
家里难得如此热闹,陆雷很是高兴,他一高兴就要喝酒,尽管廖静怡再三劝阻,可还是拗不过他,取了一瓶珍藏多年的茅台,给他倒上。
方慧开车不能喝,廖静怡高血压也不能喝,最后,只得童言陪着师父喝了几杯。
茅台酒醇香馥郁,后劲大,离开师父家的时候,她整个人晕乎乎的,怎么下楼梯的记不起来了,就是感觉方慧嗤嗤笑着骂她是个麻烦精。
方慧知道她现在搬回以前住的小区了,所以开车之后就没问她要去哪儿之类的废话。
谁知车行半路,她却听到车后座隐约传来一阵一阵急促压抑的低泣声。
方慧吓了一跳,赶紧把车停在路边,转头去察看童言的情况。
阴暗狭窄的后座上,童言蜷缩着身子,整张脸庞都埋进腿部,看不清她的模样。但是看她不断颤抖的肩膀,以及充斥在车厢内低沉压抑的低泣声,也能清楚地感受到童言内心的苦楚是多么的深刻。
方慧的眼睛酸涩难当,她自诩不是一个会被别人的情绪轻易左右的人,但是童言……
对她来说,一直是不一样的。
说再多也没用,这个姑娘认死理的功夫较之当年的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方慧就在一旁静静地等她发泄完,然后等她哭声小了,把整盒刚刚拆封的面巾纸塞进她的手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你,但是师姐想和你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那就是,别做让自己后悔终生的傻事。”
说罢,方慧深深地望了童言一眼,然后重新发动车子,驶入川流不息的车道。
方慧把童言送到她居住的楼前,还想下车送童言上楼,却被童言婉拒,方慧看看二楼,又看看恢复的差不多的童言,就没坚持,不过她亲眼看着童言上楼,又看到二层走道的灯亮了,她才放心驶离。
童言靠着墙,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走道的感应灯灭了,她懒得跺脚,于是就摸索着去背包里掏钥匙,可是翻了一圈,竟然没找到。
她喘了口气,想继续再找,却忽然听到前方的黑暗里响起一道熟悉到骨子里的低哑男声。
“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