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之前面对俞风迟时的态度,实在是不多见。这也就更加证明了两个人关系匪浅。我不愿多做猜测,宁冉在别人面前露出这种放松的神态对我而言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在外面冻坏了?”买回来的东西都用大口袋装着放在茶几上,宁冉弯着腰从袋子里一点一点往外拿,趁着抬头的功夫停下动作偏着脑袋问我,“要是冷的话就把空调打开吹一会儿。”
我本来正在挂大衣,听到她的话略微顿了一下,没吭声便继续手上的动作。她平时不是聪明得很吗,怎么这会儿脑子就不灵光了?难道看不出来我不高兴?
郁闷了一晚上的心情更是沉到了谷底,已经完全没有了前两天的紧张忐忑。我不知道这种心态是不是正常的,此刻我就是觉得她没有足够的重视,或者说是并没有特别放在心上。
宁冉没有得到我的答复,眨巴着眼看了我一会儿,便抿着嘴唇低头继续收拾买回来的东西,神情也不是特别高昂,看上去隐隐的有些疲乏。
老实讲,两天前我还在心里默默想了一下她搬来的第一个晚上我们会说些什么,是不是会开门见山地摊开了谈一谈,还是像在父母面前那样维持一个和平的表象,绝口不提假装没事人,然后东拉西扯说些无关紧要的闲事。然而无论如何,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沉默无言的一个夜晚。
等我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宁冉已经非常自觉地钻进被窝里蒙头大睡了,隆起的被子底下是一团小山包,显然她整个人都蜷缩成了一只小虾米,脖子也缩起来藏在被子里,只有一个后脑勺露在外面,脸都埋在枕头里,泛黄的头发散在枕头上,还有一点点湿气,想来应该是没有吹干的缘故,也不怕湿气钻进头皮里,上了年纪之后会头疼。
我一手抓着搭在脖子上的毛巾发了一会儿呆,鬓发间滚落的水珠划过耳畔,又凉又麻,我不禁打了个激灵。
算了,我瞎操什么心,她自己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我有什么资格多管闲事。
我有些愤愤地抓起毛巾在头上使劲抹了一把,退出房间顺手拉上了门。
晚上我们去超市采购的时候她买了好几盒上海药皂,小的时候她就喜欢用这种香皂,这么多年了倒是一点也没变。她比我先进浴室,拆了一盒放在里面,等我进去的时候整个卫生间里都是那种初闻有些怪异,后味却十分清甜的气味。与她身上带着的气息如出一辙。
在这种环境下洗澡我哪里能洗得安稳,总有一种被困住的感觉,只得大大缩减了洗澡的时间,匆匆冲去身上的泡沫套上珊瑚绒睡衣出来了。只是打开卧室的门后却发现那种气息如影随形,甚至还更浓烈。
我在沙发上坐下来,缓慢地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放缓了呼吸让自己安静下来。客厅里虽然没有卧室那么暖和,但是略微清冷的空气更适合在思考问题或是放空大脑的时候吸进肺里,不会让人头脑发热。
一直坐到手指有些发僵了我才回过神,长舒一口气站起来关了灯回去卧室里面。
厚厚的一床棉被已经全部被宁冉利用起来,将自己裹成了一个大圆球,悬在床边,好像随时都会滚下去了一样。
我原本也没打算和她睡一个被窝,那真是太难捱了。虽然公寓里最厚实的被子就这一床,不过衣柜里头还有备用的,只是稍微薄一点而已。
卧室里的空调在她入睡之前就已经关掉了,房间内还留有一点余温,已经足够保持到我彻底睡着的时候了。
然而我实在低估了这“冻人”的天气,次日一早我不是被闹钟叫醒的,而是因为呼吸不畅被憋醒了。
我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自己的霉运又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