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默然之间,风骊渊隐隐觉得颊侧被往来的轻风打湿了,心想是不是要下雨,无奈妇人依然没有出声,他也不敢抬头去看。
此后约莫又过了半盏茶,妇人蓦地朝他走近了几步,冷然道:“你跟我来。”
“她到底……是认我还是不认我……”风骊渊寻思了一路,妇人始终不言不语,一直带着他走到后院东面的厢房之中。
风骊渊打量妇人的动作,以为妇人要取他身侧柜台上的箱奁,正欲退步让开,哪知妇人径直走到榻沿,袖口一抖,露出明晃晃的一截小刀,“刷拉”一声,划开了塌上的枕套。
风骊渊不明所以,心中思量却也思量不出,此刻是该叫“娘”还是“大娘”,妇人依然不言语,两指在枕底一摸,旋即拈出一沓对折过的信笺。
“那人留下来的,你看与不看都无妨。”妇人顿了片刻,“这么多年没有尽到养育之责,看顾你一回是应当的,不用惦念什么报恩不报恩。明日起,你就不要再往我这里来了。”
直至此刻,风骊渊才能确认,眼前这名妇人,真真正正是自己的母亲皇甫忻,可不管是被自己点破身份,还是亲承自己是他的儿子,都没有让眼前人有丝毫的动容。
多少年来盘亘在心头的质问,风骊渊到了此时此刻,却是一句也问不出了。
历经诸般磋磨,到而今才要看到父亲真正的未尽之言,风骊渊紧紧攥着皇甫忻交给他的信,沉思了许久,终于颤颤巍巍地展开在掌间:
“阿忻,十年一别,恍如惊梦,那日你说‘身居乱世,心当自安’,怎奈当时年少,我竟一直未曾挂心,终是因此蹉跎了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