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水缸二尺见方,扑棱着几条白色的鲤鱼,风骊渊本想捞出来,直接留着缸水用,但鱼鳞委实滑手,半天逮不着一条,索性拎起来倒在大缸里,再端回去舀水,很快捣弄得像模像样,连草籽也不用再撒了。
被李九百连着骂了数日,风骊渊时常担忧,自己真正如他所说,丝毫不知变通。这夜原本束手无策,按着风骊渊过去火急火燎的性子,说不定早就撂了蹶子,不管不顾地睡了,如此结果,委实欣喜难耐,反反复复地绕来走去,吹尽了胸臆。
待到天光大亮,风骊渊总算摸索出一点门道,约莫能吹出几根直溜的线条,终是累得四仰八叉,倚着缸口睡倒过去。
李九百从另一侧的石缸冒出头来,提起风骊渊的脚踝,一路拖进屋中,掖上被角,阖门便走。
望着门外一片狼藉,李九百手脚麻利,不消半个时辰,已经将院落打扫干净,方才抬首,观望山中景色。
“小仙君呐小仙君,你倒是心疼你的棒槌哥哥,外面狼烟遍地饿殍遍野,几个笨蛋王爷斗得你死我活,还专门为他寻了这么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要都是拿来孝敬他爷爷的,该有多好……那棒槌真是棒槌,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练功上,怪不得痴痴傻傻,他爷爷非得给他敲正不可……”
李九百摘了一兜野果走进屋中,风骊渊忽然举起一手,使了全身的力气去伸长,骇得李九百崴了一脚,怀中的野果洒了满地。
“这棒槌睡觉就睡觉,好端端的,干什么装鬼吓人?”李九百捡起一个果子,抬手就扔,风骊渊吃痛惊醒,口中大喝——“阿轩!”
风骊渊睡了不过两个时辰,还做了噩梦,李九百也不好疾言厉色,轻声问道:“小子,方才可是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