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忙不迭起身,急匆匆跑来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拱手道:“蠢下人有眼无珠,得罪了二位尊驾,三楼有间上好的厢房还空着,任由二位消遣,不收半文银两。”说着,那人一把从小厮手上抢过金条,厉声道:“还敢磨磨蹭蹭的,还不快给二位侠客端菜上酒!”
小厮闻言,脚下动作飞快,收了金条的店主喜滋滋地走远,风骊渊忍不住开口道:“稚川,怎么半年不见,你这随手一扔,就是抛金散银的,莫非……得了什么千载难逢的际遇?”
“呵,风大哥猜得不错,傍上一个江左的巨贾,精擅敛财之道,花不完的金山银山,风大哥若是……”玉悬壶说到此处,突然连咳不止,风骊渊想起身安抚,被他抬手止住,“咳咳,只是前日染了风寒,不打紧的,风大哥先吃着。”
玉悬壶走出客栈,窝在一隅偏僻角落,小心摘下玉面,玉面和他脖颈上的皮肤连在一处,撕拉扯下以后,赫然一张少年人的脸孔,竟是风骊渊念念不忘的“阿珩”。
“喝了这药,此后就不能再装了,可是兄长……罢了罢了,该说的,都已同他说得清楚,倘若到时再生变故,暗中帮衬便是,何必非得露面……”
薛珩喃喃语罢,望向不远处的客栈,眸光渗出些许的不舍,转瞬又被他压下,头也不回地没入夜色之中。
风骊渊等了一个时辰,刚想出门寻人,空中飞来一块木牌,眼看就要打在脸上,他急急闪身,才堪堪用两指截住,只见木牌上刻道:“耳目众多,恐生不测,明日午时出门,西行十里长亭外见。”
字迹潦草凌乱,风骊渊认了半天才看懂,自言自语道:“稚川这一举一动,未免小心得有点过分了,按着此前显露出来的本事,到底会是何人……能将他逼到如此境地?整日藏头露尾的……”
风骊渊抱着薛珩留下的包裹,若有所思地走上台阶,不留神被栏杆的边角蹭了一下,怀中掉出一截黑色的衣袖。
待他走入客房,随手将那包裹甩在榻上,整件锦服霎时尽露眼底,滚边镶金嵌银,针脚细密繁复,看上去尊贵雅致,却也算不上张扬夺目,风骊渊转回身子,又是一块木牌拍在身上——“大隐隐于市,不必遮遮掩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