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阵风阴阴冷冷,带着潮湿生锈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
沙哑笑声伴着阴风一同响起:“我以为贪狼使虎落平阳,只求着保命不惜依附卫珩,见着我躲都来不及呢。”
阴风暂歇,舒遥面前停下一个枯瘦的黑袍人。
他面容被兜帽遮掩大半,只留下一双阴鸷眼睛,被那双眼睛一望,立即让人生出像是被毒蛇冰冷信子,阴沟里噬人的老鼠缠上的恶心粘腻之感。
是证杀。
这个人舒遥一辈子也忘记不了。
不说他为天刑脉主,掌天罚之雷,一切阴煞魔气在舒遥面前无所遁形。
单单是证杀这个人,舒遥记得比谁都深,也不会错认。
他容色霜寒成冰,袖底手指紧紧扣进手掌心。
证杀见他这副模样,纵是嘶哑声音也掩盖不了其中的得意洋洋:
“舒家二子,当年我杀舒家满门三百十二口人的时候,倒不曾想过被那废物家主拼死送走的两个儿子中小的那个,竟有了如此出息。让你多活三百多年。”
证杀见舒遥不语,气焰更加嚣张起来:“不过你的气数,也就到此为止,两百年前你这小儿给我的一剑,我也该奉还于你!”
舒遥终于说话了。
他微翘的唇角勾着天上万顷星光,眼底却殊无笑意,冷淡到可怕。
硬要形容,便是天上神明高高看着地底蜉蝣,为它们朝夕之间的生命翻滚挣扎着的漠然和蔑视。
他说:“你主子七杀的主子都死在本座剑下,你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拿什么来杀本座?”
罩袍之下,证杀的枯槁面容迅速涨红。
他三百年前还亲眼看着舒家满家性命一点点捏碎在他手里。
男子的哀嚎,妇人的眼泪,满地红白碎块,骨头渣子,成团碎发…
母亲看着自己孩子被大卸八块,丈夫无力保护心爱的妻子,双双被抽筋扒皮,也算双宿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