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川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说这个,只当他是有什么心事,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准备。
“打架是最常见的事了,我还会做别的。比如假装摔倒,一个心善的大姐把我扶起来,而我却很顺手的就摸了她的钱包。我还记得,里面有两万现金。”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我也去赌场看过场子,经常有人赌的倾家荡产,交不出钱,哭天抢地的求饶。而我则会跟着同事上前打到他直接去医院。”
良久,季淮川看着他的眼睛问:“还有吗?”
“还有很多呢。”他自嘲的笑了声,“还打过两次黑拳,第一次拿了不少钱。第二次因为伤太重,被张漫发现,臭骂了我一顿。还有……”
“这些都什么时候的事?”
“十五六岁,还是十八九岁?记不大清了。”他回忆了一下,却没有准确的时间,“你看,我现在过得挺好吧,人模狗样的,可我原来就是一个劣迹斑斑的人。”
季淮川微微皱起眉头,看着对面的人,明明脸上的表情都已经那么难看了,还偏要用轻松的语气说出来。
他问:“因为什么?钱吗?”
“对呀,钱,可真是个了不起的东西。”他端起杯酒,季淮川还来不及阻止,就见他猛喝了一口。
他将杯子放在桌上,紧紧的攥住,“你说的没错,你从出生就带来的东西,却是很多人去拼了命都想要的。”
季淮川想起之前随口说的话,后悔不迭,以往只当他是洒脱才不在意,没想到还有这种过往,“你为什么要去赚钱?那个年纪不是应该在学校吗?”
陆星灼嗤笑一声,点了根烟,见对方没有阻止,深吸了一口,吐出白色的烟雾。
“因为我有个混账父亲,他抛弃妻子。我妈就带着我离开,来到了人生地不熟的这里。”
透过烟雾,季淮川见他有些迷离,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有天我放学比平时的早,结果看到本应在公司里上班的她在扫大街,一个男人在她面前故意吐了口痰,大声嚷嚷叫她赶紧处理了,她却一声不吭佝偻着腰埋头打扫。然后我就把那个人打了一顿,去学校把学退了,我要去赚钱……”
说完,一阵良久的沉默。
季淮川知道事情绝不像他说的这么简单,“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一支烟燃尽了,他放进烟灰缸里,抬眼看着季淮川:“我想让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些事我不想说,但你也知道肯定还更难堪的。”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