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说,从帝都回来的水路突然被封,他们只能改走陆路,陆路耗时,恐怕今夜不能到,次日的婚宴,只能由她独自先去,等他一到城中就赶来。
桑乐知道顾涅辰做事一直都有分寸,既然他捎信说到不了,那一定是遇到了难处。
当初是因为顾涅辰暗中和邪祟缠斗了十年 ,所以极其了解邪祟的脾性,两人合作会事半功倍。
不过她现在拿回了灵丹,而且上一次和邪祟操纵的代婉儿交过手,她觉得即便是没有顾涅辰的加持,她一人应该也不难对付。
次日一早。
顾府去赴宴的马车已经备好,顾将军和顾夫人一同前行走在前头,桑乐的马车还停在顾府门口没开动。
绿竹在门口急得团团转:“哎呦,这少夫人临着这时候又去哪儿了!少爷也不再,唉......”
曹进负手站在马车旁,拿剑柄抵住她乱晃的肩头:“别晃悠了,少夫人有分寸。”
“我知道,哎,少夫人来了......”
绿竹拍开曹进的剑柄,赶紧向桑乐迎去。
桑乐昨天一夜都未入眠,一是担心还奔波在路上的顾涅辰,二是一直盯着关着代婉儿的院子。
出奇的是,整整一夜毫无动静。
一早她还不放心,特意趁绿竹去准备车马时开门进查看,代婉儿还和平常一样被绑在椅子上。
她见桑乐进门,立马虚弱地抬起头,数月的折磨她早已没了当时的戾气,一双眼睛透露着卑微的求生欲望。
这是真正的代婉儿没错,桑乐确定无误后退出房间,赶去顾府门口乘上马车往解府去了。
桑乐被绿竹陪着坐在马车上,一路无言。
若府里的代婉儿是真的,那解府成婚的这个便是假的。
其实这样也好,便暂且留她一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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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府和顾府一样,都是崇观城有头有脸的人户,但这解天骄的婚宴倒是比当时的顾府要盛大得多。
不过搞如此大动静的目的,旁人或许不知,但桑乐不会不知。
无非就是拿捏住她是个即将成仙的妖,不能伤及无辜。
车马一路安稳地到了解府,解老爷和解老夫人桑乐不曾见过,但见门口站着的一对喜庆夫妇,便也知了个大概。
看他们的模样,应是不知这其中利害的。
桑乐暗自叹了一口气,下马车往解府里走,解老夫人见她来,主动迎了上来招待,桑乐也回礼,不多停留便跟着宾客们往解府院子里去。
方才留意解家夫妇并未仔细瞧过这些宾客,如今在席上坐下,桑乐才惊觉,这来的都是些阴盛阳衰的女眷,少有男人也是一脸病态。
她不由冷笑一声,看来这邪祟是做足了准备。
“您是代府的二小姐吧?”桑乐正观察着周围,突然一个丫鬟模样打扮的人迎上来问好。
桑乐刚想开口,就被一旁的绿竹抢了先:“您怎么说话的,少夫人早已嫁入顾府,是时候改口了。”
解府丫鬟吓得一抖,头埋得极低,不住地道歉:“奴婢知错,奴婢口误,请少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奴婢这一次。”
代府的丫鬟向来对代烟儿蛮横,而顾府的丫鬟又带人亲切,不论是什么时候,桑乐都是极少遇见有人在她面前如此谦卑。
她眉心舒展,只觉无伤大雅:“无妨,我不是你解府的少夫人,你不必如此怕我。你找我可是有何时?”
解府丫鬟松了一口气,道:“少爷请您上座。”
解天骄?
桑乐闻声往大堂正中看去,高堂之上空着,应是解家夫妇的坐席,紧挨着高堂之座的一侧坐着顾夫人和顾将军。
顾夫人之下还空着一位,便是这丫鬟所指之位了。
“代我谢过你家少爷,我便不去了。”桑乐婉拒,断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本是无伤大雅之事,那丫鬟闻声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抽噎道:“少夫人您若不去,少爷会扒了我的皮的......”
说话间,一张干瘦的脸已经泪流满面。
本无人注意的小角落,也因着丫鬟的一阵哭诉引来了众人的侧目,当然,最灼热的那道目光是来自近来一直很安分的顾将军。
桑乐无可奈何,只好让绿竹将那丫鬟搀扶起来,她独自往顾夫人身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