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小鹿。”严世蕃的声音里带有挽留。
然而,这次没等我想好,陆炳却没有等我,他的眸子里有某种失去的期许一闪而过,迅速被垂下的眼睫覆盖,然而他冷冷的转过身道:“陆绵绵,你好的很,既然如此,就永远都别回来了!”
“陆炳!”
“阿炳!”杨博放下茶杯,迅速追了出去。
“惟······”我想喊住杨博,却又觉得现在出口说些什么好像都不合适了。
“这······现在我是该称呼你陆夫人呢,还是,严夫人?”徐北小心的观察着我们的神色。
“滚!”
“出去!”
徐北被吓得赶紧跑了,散落的珠帘在地上跳动着几颗圆润的珠子,我蹲下身,抱着自己无奈的叹息。
“小鹿······”他的手搭上我的肩,被我拨开了。
“小鹿······”
“你满意了,全都搞砸了。”
“我在为你好。”
“是啊,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你把杨博牵扯进来,你把徐北拉进来,也是为我好?满足你的私利罢了,什么做生意,你们都是串通好的吧,我第一次在浙江认识徐北的事情,罗龙文早告诉你了吧。”我嘲笑道:“沿海的事情,敬之替你们担了责,现在鞑靼人的事情,你还想牵扯谁!杨博吗?还是陆炳?严世蕃,能不能别再自欺欺人了!”
“小鹿,我承认有些事情我确实有私心,可是这一生,唯有对你,我真的是竭尽了所有的——”
“严世蕃,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不可能了,结束了!”我打断了他接下去的说辞,我总是这样,总是害怕会禁不住最后的动容。
“结束?你真的可以忘记所有?连同忘记我?”他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从未有过的颤抖。
“我,不知道。也许,现在不可以做到,但是总有一天,我可以真的忘记你,一天不行,就两天,两天不行,就三天。知道吗?七年,人的新陈代谢就会全部死一回,总有一天,就算我再爱你,再舍不下你,那些回忆的细胞也都会随着时间死去了。”
“小鹿······”他抓住了我的手,好像最后的挽留。
“还有,我怀孕了,我们不要再见面了。”我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气,然后抽出了手。
老刘挑起灯笼,在门口张望着等我,陆府的大门没有拴,厨房里还热着饭菜,我独自一人坐在桌边嚼着食物却觉得索然无味。
“老刘,你也坐吧。”
“这怎么使得,老奴候在一边就行了。”
“老爷回来了吗?”
“回来了。”老刘向来不是多话的人,尽管明知道我的神色很奇怪,却也不会多问。
我轻轻地应了一声,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洗漱完回到房内,我没有点灯,一缕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到床上,给那个背过身的人影,蒙上一点柔和的光晕。
我一点点挪步,中途还碰到了桌角,发出了一声吱嘎。
看来想要黑暗里不发一声的走动真的挺不容易,真不知道这家伙以前是怎么做到的。
终于我辛苦的摸到了床边,脱衣躺下,而那个背身的人似乎并没有打算转过来的想法。
看来是真生气了,也罢,黑暗里谁也见不着谁,无所谓。
我也选择翻身背对他。
“怎么又想到回来了。”
我一愣,也没有回答他,就是嗯了一声。
“你那么喜欢他,留下来会很辛苦吧。”
“那也没办法,总要学会忘记。”
“你会忘记吗?”
“不知道。”
“我希望你忘记,可是似乎很难做到。”
“我再试试吧。”
“如果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去勉强了。”
“嗯?”我转过身来看着他,才发觉不知何时起,他已经不再背对着我了,而那双眼睛也正好在黑夜里相同的注视着我。
“你我的宿命注定要有所羁绊,我没有办法告诉你这是为什么,但是,如果真的是没有办法放下的一些东西,不用勉强了,也许,这就是命的一种吧。”
他究竟在说什么?似是而非的一些东西莫名听得人深奥。
“其实,我以为你不会回来的,至少我是这么做好了打算,没有办法去强求的东西注定要失去,我也想明白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他一顿,半晌似有所隐藏那般的道:“没什么。”
“我,曾经是有想过和他走的,但是——”我牵住了他的手,然后慢慢地放到了腹部。
黑夜里,他似乎整个人都一震。
“你说的对,这就是命吧。”我幽幽的叹息道。
他温热的手抚上腹部,然后逐渐抱住了我,“别动,我就抱一会。”
我一愣,不同于第一次怀孕时他高兴的语气,这次我居然从他的口吻里听出了一种莫名的哀伤。
在我的印象里,这种哀伤不应该属于他这样的人,至少那个时候我是这么认为,然而,在那些回不去的岁月里,躲不开的历史里,我和他的这种奇异的关系,似乎也随着日常的改变开始滋生出一点其他的感情,然而,这种感情究竟会不会属于某种爱,那个时候我曾为此迷茫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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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陆对小鹿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