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心里头也很清楚，你会……」

后头的话，她说不出口，她哽咽了，她的声音带了几分强烈哭腔，她说道。

「可是我不愿意，不愿意面临这样的一种结果，我也不愿意你成为代价，我不愿意——」

她的眼睛里头彷佛都是泪光，波光粼粼的，小姑娘的眼瞳深处，彷佛随时都有可能流淌而出眼泪来，她用手背抆拭自己的眼睛，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她喃喃自语一般地说道。

「简之舟，我不愿意你成为那种代价，我也不想要你牺牲，我想要你好好的，想要你看见未来的星辰大海。你还记得，我们用望远镜看星星，看月亮么。人类终归会有一天，飞到星辰大海之上，我们会征服宇宙的。你看过天文学，你应当知道——天穹顶上，月亮，那些星星，是无数颗星球。而我们会成为星球之中的一员的……你相信么？」

她抬起头来，她的眼眸灼灼地注视着眼前的简之舟，简之舟听得见她的声音，他深吸一口气，隔了许久许久之后，他才说道。

「可是现在已经很好了。而且，我不是通过你，见到了我们的未来么。我知道，未来大家能够过上好日子，对於我而言，那是比什么都要好的好事情呀。」

他的声音很是温柔。但是他的声音越是温柔，越是让人心酸。

这小姑娘张了张嘴，她想要说话，但是却又说不出口，她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她说道。

「但是……」

为什么牺牲的人，一定是他呢。

而简之舟笑了笑，他的眼底仍然是明亮的，只是他的脸色极为苍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然后简之舟轻声说道。

「牺牲的人，谁都可以。只要能够引领这个文明，谁都可以。」

「是我，亦或者是别人，有区别么？」

「这件事情，很重要么？重要的是，有人能够站出来。至於其他，没有那么重要的。人都会有走向终结的那一日——所以没有必要想太多。」

他的语气极为温柔，而这小姑娘深吸一口气，她轻声喃喃地说道。

「重要的。」

「这件事情……很重要的。」

她抬起头，她说道。

「你可以保护这个世界，这个国家。可是对於我而言，你才是最重要的。我只想要保护你。」

小姑娘要拚命地咬紧嘴唇，这样，眼泪才不会掉落。眼泪彷佛在一瞬间都变得滚烫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喃喃地开口说道。

「这样也不可以么？」

对面的男子，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她听见简之舟开口说道。

「当然可以。」

「这样很好。」

他说道。

「我见到你的时候，我想的是，我有什么资格接近你呢。你自信张扬，可是我甚至不知道我未来的道路在哪里，不知道我未来会往什么方向走，我的眼前，是一片黑暗，而你像是一道光。你让我看见了未来的新世界，让我看见了我从未想象过的一片新天地，哪怕是只有一眼，对於我而言，那也是极为重要的。」

「这很重要。」

「所以谢谢你。」

小姑娘咬紧嘴唇，对面的青年眼睛越亮，显得他脸色愈发惨白，但是他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顶，然后他说道。

「值得的。通通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