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卿接到这信,心头莫名被针扎了一下似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要再出现在度天面前,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过了几日,茹卿的亲笔信寄来,讲述宫闱生活的种种不如意,怀孕以后身子各种不爽,想念家乡鲜食气候,尤其回忆了蕙卿教她读书的许多时光。又说没见过嘉儿喜儿,盼着他们能来和即将诞生的皇子作伴。
话里话外,都是竭力恳求蕙卿去宫里陪她。
宁夫人看了信后,不免念了两声佛号道:“我寡居多年,你又没个亲兄弟,你二伯父二伯母对我母女实有深恩。茹卿这一胎亦关系谢家大计,若是你去了有用,不如就去一趟吧……左右易安也不在金陵,他没准还会常去洛阳陛见,你们夫妻也能时不时见上一面。”
蕙卿没法向宁夫人讲述自己内心深处的惊悸,只以代刘易安守基业为由推拒。
但茹卿却极是执著,一而再,再而三地写信来请。
如是拉锯了两个月,蕙卿终于却不过情面,答应去洛阳一趟。
临行前她依然满怀忧思,过去那些年的记忆,原以为早已淡忘,这时却一桩桩,一件件,重新泛上心头。她最后一次见度天时,是在建康外的军营,他说:“算了,只当我们扯平了。”
他这句话说得极低,蕙卿却还是听到了,只是蕙卿一直也没有真正明白,自己到底欠了他什么。
然而当初他即然说“算了”,后面这些年,也从未打扰过她的生活,或许他那样心性绝决之人,当真就此“算了”?
她侧过脸去打量镜中的自己,不由感慨了一下,当初金光寺与度天初见之后,十年光阴就这样匆匆逝去了。
镜中的女人依然是美艳的,温润恬静,像一块被岁月打磨光滑后的美玉,但十八岁时摄人的容光毕竟留不住。
经历了那么多磋磨,便是这几年养尊处忧万事遂心,眼角眉梢依然免不了有了些风霜的痕迹。
她不由自失一笑,心想:“他如今九五至尊,宫中不知有多少佳丽,哪里还会再打你的主意?你也未免过于自作多情。”
但纵然这样想着,她心头阴霾依然难散。几经犹豫后,她将刘嘉留在了封地,由宁夫人看护,自己带着刘喜去洛阳。
走的时候她只带了春夏的衣衫,茹卿预计八月生产,她计划等茹卿坐完月子,便回金陵来,最晚最晚,也就是十月初罢。
刘易安在洛阳有一处赐第,只是一直没住过,无人打理。
蕙卿原打算先去谢琛府上借住几日,将赐第打理出来后搬过去,三五日进一趟宫陪茹卿说说话,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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