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长孙延第一个入得亭台,便坐了下来,微微喘着气。
郑善行看了长孙延一眼,劝道:“长孙,你别老是在家看书,没事的话,就出来走走,你看看你,这才走多久,就喘成这样了。”
长孙延笑着点点头,没有做声。
卢师卦左右望了望,一手摸着东南角的亭柱道:“我们怕是七八年没有来这里了,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没有变啊!”
郑善行苦笑道:“还记得当初,那女魔头命令我们,让我们在这里修建一座亭台,我们都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可是没想到,最后还是被我们修建起来了。”
躲在草丛后面的韩艺听得这话,不仅用一种恐惧的目光望着萧无衣。
萧无衣只觉脸颊发烫,眼眸乱飘。
长孙延道:“那时候还有崔大姐,牡丹姐,红绫。”
崔戢刃听得神色不禁有些黯然。
王玄道不管在哪里,都是站得挺直的,“前面听到这里爆发山洪,我还担心这一座亭台也会被冲毁。”
独孤无月突然向上一跃,右脚在亭柱上一点,便跃上了上面的横梁,躺了下来,面孔朝上,双手往下一放,看来他真是不太喜欢以脸对人。
郑善行笑道:“无月,这都多少年了,你别把这亭台睡塌了。”
独孤无月笑道:“这根横梁可是我找的,非常结实,岂会轻易塌掉。”
郑善行也坐了下来,斜靠在亭柱上,道:“如今想来我还真想谢谢那女魔头,每次看到这亭台,心里还都挺得意的。”
萧无衣听得立刻拉了拉韩艺的衣袖,猛地眨眼,十分得意。
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得意的。韩艺回了一个白眼过去。
崔戢刃站在亭外,弯着身子,双手臂撑着在亭台的护栏上,道:“我可不觉得有什么得意的,我只觉得屈辱。”
郑善行哈哈一笑。
卢师卦突然道:“陛下昨日的那番话,你们怎么看?”
王玄道淡淡道:“我只是觉得陛下未免也太小看我们了。”
独孤无月道:“玄道哥言之有理,如今国舅独揽超纲,皇权薄弱,陛下招我们入朝,无非是想平衡各方面的势力,以求达到皇权至上的目的,这不是成心要拿我们当刀使吗。”
韩艺听得一惊,我去,他们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郑善行叹了口气,道:“如果陛下是真的为国家和百姓着想,哪怕是让我去做个小吏,我也义不容辞,但是让我去玩那些勾心斗角的事,那我宁愿学师卦,逃出长安。”
卢师卦苦笑道:“陛下太了解我们了,知道我们对家族的做法一直都非常不满,一旦我们入朝为官,必定会跟家族长辈作对,这反而会内耗我们家族的势力。”
崔戢刃突然向长孙延道:“长孙,我听说柳叔叔已经辞去中书令了,看来国舅的日子也不是很好过啊!”
长孙延点点头。
王玄道道:“这都是意料中的事了,国舅公如今太骄傲自满了,谁人都不放在眼里,作为皇帝,又岂会容他如此继续下去,陛下迟早也会反击的,这只不过比我们想象中的要更早一些。”
卢师卦叹道:“但是我认为,这也不能全怪国舅公,当初太宗圣上任命国舅、褚仆射、于仆射为顾命大臣,就已经预示着会出现今日的状况,太宗圣上也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
崔戢刃摇摇头道:“话不能这么说,不管怎么样,国舅公他们还是非常忠于陛下,忠于大唐的,而且大唐在国舅公他们的治理下,也变得更加繁华。由此可见,太宗圣上当初的安排,乃是明智之举。你们可不要忘记,以当今陛下的性格,若是没有国舅公他们在一旁辅佐,他很难在掌控朝纲的。”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唉!唯独吴王殿下一事,可能是太宗圣上没有料到的,但是大局还是尽在掌握中,并没有出什么乱子。只是在国舅近年来,过于膨胀,被权势所迷惑,已经威胁到了君主,也许在他眼中,陛下还是当初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如果国舅公继续错误的估计陛下,到头来恐怕会自食其果。”
独孤无月道:“长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真应该劝劝国舅公,适当的将一些权力还给陛下,陛下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他再大包大揽了。”
长孙延愁眉紧锁道:“你让我一个小子去教一个当了三十年宰相的爷爷,如何去处理朝政?而且这也不是在我朝才出现的状况,这是无法避免的。我始终认为,只有一套完善的律法,让大家各司其职,还权于法,才能避免这种情况。”
崔戢刃笑着摇摇头道:“这是不可能的,想要凭借律法来杜绝这一现象,除非皇帝也得遵守律法,只要有一个人凌驾于律法之上,那么律法就变成了一个统治百姓,稳定治安的工具而已,但是你认为皇帝会让律法凌驾在自己头上吗?自古以来就从未有过。”
卢师卦瞧了眼崔戢刃,道:“戢刃,我们这几个当中,就你深谙朝中之事,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办?”
崔戢刃稍一沉吟,道:“我认为这对于我们而言,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郑善行道:“此话怎讲?”
崔戢刃道:“自古以来,都免不了新老交替,如今国舅公他们年纪大了,他们那一套修生养息的政策,也用到了极致,再下去,也不可能会有太大的进步了,如果要想我们大唐更进一步,就必须大刀阔斧的变法,不能墨守成规,他们这些老臣子,肯定没有这勇气,他们也希望能够安于现状,所以我认为他们也该是退位的时候了。
与其让他们将这荣耀传承给我们,还不如我们自己去从他们手中夺来。此时陛下正孤立无援,处处受制,正急需人手帮忙,不然陛下也不会找上我们几个无所事事的公子哥,如果我们现在入朝,肯定会委以重任,而且就凭我们家族的威望,朝中也不会有人反对的,只要有权力在手,我们就可以一展心中抱负。”
韩艺听得微微皱眉,这家伙果然聪明。
郑善行好奇道:“既然如此,你昨日为何要拒绝陛下的邀请?”
崔戢刃皱眉道:“那是因为我心中还有一个顾虑。”
“武昭仪!”
王玄道和长孙延同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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