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禹立夏,几千年以降。哪一代没有变法的名臣,又何曾真的万事不移地掀起华夏兴盛?”
看沈寿崇摇头似乎不同意,黄宗羲笑道:“管仲变法,齐桓公称霸,最后却是秦国一统天下。
商鞅变法,嬴政终称始皇帝,却两世而亡。
汉武帝追逐大漠而汉灭,唐太宗威震西域而唐无。范仲淹、王安石动荡了北宋,本朝的张居正人死政熄,谁阻止了华夏颓势?”
沈寿崇双目亮起,恍然大悟,“所以秦侯爷才一力经营大海,意图封建殖民海外,你们文人真是看得通透。”
黄宗羲点点头,说道:“诚如秦侯爷所言,西洋寡民小国,内外皆贪,所以征服四海,劫掠四方以供私欲。
我华夏地广人多,外圣内贪,所以圈在中央之国,一刀刀割着大明同胞的血肉,以足自己的一时之欲。
秦侯爷此举便是要撕开华夏之虚伪,破开华夏之安逸,用四海蛮横之财富,再次激起华夏贪婪之欲。
唯有贪婪,才是个人野心之源,唯有民族对外的野心,才是华夏崛起之唯一出路。
无论古今,无论将来,即非圣人,便当罪人。”
沈寿崇默然,内心却有一团火在燃烧。
他忽然记起秦浩明当初讲的一句话,这是最好的年代,也是最坏的年代。
庞大的水师舰队,张开风帆顺着季风,七天后,台湾已经近在眼前。
沈寿崇指挥海军游弋在台湾北侧,近百艘大船的甲板上,定南军上上下下人头攒动,一齐望向他们未来的家园。
而海军大都督卢欣荣派出接引人员,也向沈寿崇和黄宗羲讲解台湾情形和布置。
“台湾岛东北向西南走向,南北狭长东西宽阔,南方有几处风平浪静的深水可做码头,北方只有一处可为港口,这便是咱们海军的驻地所在。
卢督考虑日后要与朝廷来往,南方太过不便,便选了此处作为定南军第一驻军之地。
这里的水域可以停泊大船,从此处上岸后,南北地势走高通向中央山脉,东西地势走低。乃是丘陵盆地。
东面的土地太窄难以开发,西面却是大片的盆地,可以耕种安居。”
黄宗羲抚掌大笑,沈寿崇便对众人说道:“曹胜鑫领着水师游弋巡逻,护佑登岸军民的安全,尤其是要防住澎湖方向的红毛番。”
曹胜鑫笑道:“末将遵命!请大人尽管放心,以我定南军此时的实力,谁他娘的敢与咱们争锋。”
沈寿崇点点头,转身对黄宗羲笑道:“劳烦黄大人让两千步卒配合你,考察建标,划分区域,修建库房军营,先把大家安顿下来再说。”
沈寿崇的军令下,九十余艘战舰福船上,便开始放下一只只小船,载着一船船工匠和将士向台湾驶去。
军卒立即奋力划桨,小船便会同百余条小舟,如一条细龙快速向淡水河的入海口飞去。
碧蓝的大海金光闪烁,湿润温和的海风吹动发梢,平缓不息的淡水河流入大海,两岸的翠绿平地掠过身后。
蓝天白云,水声汩汩,海鸟欢鸣,鱼群密布,生机勃勃的台湾,活力四射的未来台北,又向定南军敞开了热情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