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冉瞻本身是陈止的心腹,这是代郡人尽皆知的事,年纪虽然小,却被陈止委以重任,结果这位陈止面前的红人,和兵卒一样在路上奔跑,结果有些人却在马车上,周围还有护卫护持。
“莫非是什么贵人?”
“难道是杨家人?听说府君夫人要生了,难道是娘家人来了?最近不是时常就有陈家的君子过来么,听说几位府君的长辈,都在来的路上,兴许是冉将军带人护持。”
“说不通,说不通,要真是护卫府君家人,为何还要抓匪?真是奇怪!”
这边,众人正说着,那边马车里的几人,还在因为高并的一句“农耕为重”而惊讶,桓彝与枣嵩面面相觑,在他们想来,陈止明显是更重兵事与权术,否则他编练新军、打压世家,难道还能是为了给百姓做主,为了为民为政,不受掣肘?
这明显不现实!
倒是那老者洪千,却是眉头一皱,心中暗暗思量着。
他为代郡之民,更是宗族上层,这次之所以过来,就是因为陈止的惠民之政,威胁到了自己的利益,哪怕有其他方面的补充,但在这等老人的眼里看来,土地才是根本,原本的地租、户调,能逼着不少人主动过来卖身依附,将田地挂靠自家,从而降低一些税赋,但现在陈止新政出现苗头,就已经让下面的人心萌动,若是再等下去,会发生什么事,着实不可想象。
这一点上来看,陈止重农耕,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倒霉的是自家,让他的心情十分沉重,考虑到陈止如今在代郡的巨大力量,更是忧心忡忡,心中压抑之下,感到有些燥热,忍不住掀开了车帘,想要透透气。
可这一掀开,又听到、看到外面正在行走的冉部兵卒,那整齐划一的动作,之前还让洪千感到安全可靠,与有荣焉,在外人面前为代郡喝彩,但现在再看,却觉得更加沉重,眼皮子一跳,手脚冰凉,赶紧又把车帘放下。
不过,他这一掀开,却已经让外面不少人注意到了——本来这道路两旁的人,就疑惑车队来历,紧盯着不放,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注意,就好像是聚光灯下,万众瞩目,你忽然露头,哪里还能被人忽视。
更何况,这洪千到底是宗族长者,平日里见的多了,这么大的岁数,代郡的哪个县城、村镇没去过?更与不少人谈笑风生,认识他的人不少,此时立刻就有人认出了来历,然后又与众人诉说。
马上,就是一片人知道了,这队伍护送的人,不是什么府君的亲戚,而是南边村镇的长者,登时那赞叹声就此起彼伏。
“原来是护送民中长者,府君真个爱民如子啊!”
“可不是么,我听说这洪家长者,对太守最近的守民之政,还有一点微词,早就说要去往代县讨个公道,我还觉得会被人挡住,结果这不光没挡,还主动派人过来护送,真是厉害啊!”
“可见府君他老人家心中坦荡,那洪家长者所要争论的事,我略有所知,其实本不必这般,代县这几个大世家,论架势水平,不知道比他高到哪里去了,结果一样低头,现在靠着纸坊、代窑,赚得盆满钵满,岂不美哉?”
这些人一议论,马上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清楚了,顿时有人感慨,有人称赞,各有表现。
马车里,洪千还不知道,自己这掀开了帘子一下,外面就多了许多话语,却是坐在这车厢里和桓彝、枣嵩一起,有些意外的看着那高并,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册书,封面写着《语录纪要》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