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晓时注意到梁正年的白衬衫背带裤,似乎确实能和他说的年份对上。而且,刚才她也是亲眼看到梁正年从虚到实出现在眼前的,对方无疑不是人,她本能地选择逃避,却不太清楚,究竟能不能逃开:“那你…现在应该有七十多岁了吧?”
梁正年笑笑:“算上死之前,应该是一百多岁。不过我的脸不会变化了,鬼都是这样子的……”
正说着,肆晓时已经挪到门口,将手按在把手上,开门后转身,却见梁正年又出现在门口,脸上是顽皮的笑:“你去哪里?”
“啊!”肆晓时这回真是吓到了,见门口被梁正年堵住,竟傻乎乎望向窗口。
几楼来着?
梁正年注意到,倏忽转身堵到窗口。
月光倾泻在他肩头,仄出一圈柔柔的光:“喂喂喂!你不要闹了,你要是被我搞死了,我就惨了。”
肆晓时的哭声断断续续:“可是…你放我走好不好?我真的…好害怕……”
梁正年知道这时候,就算把她困住,和她将一切解释清楚也没用,她已经被自己吓透了。没办法,谈不来的人,强制留住也没用,梁正年不是个偏执的鬼,与肆晓时指了指门口:“你要是害怕的话,就走吧,我是离不开这里的,只能你走。”
既罢,梁正年消失在视线中。
肆晓时转身望了眼门口,发现屋内已如往常。
但她猜想,梁正年此刻正在某个角落盯着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下。
为了逃离这种境况,肆晓时慌张离开家。
一路没命地跑向道路中央,打了个车后,去了苏晴暂住的酒店。
苏晴没想到肆晓时会来找自己,打开门后,见肆晓时哭得像个傻子,更懵了:“你…你被打劫了?”
肆晓时还哭着,抱着自己的包走进屋内,一下坐到床上:“我的屋子里有个鬼。”
“哈?”听到这样的话,苏晴自然是觉得滑稽,继而看肆晓时的模样,完全不像玩笑,跟着坐到她身边:“你能…详细说下吗?”
肆晓时就将住进新家之后的怪事全部告诉了苏晴。
苏晴听后,还忍不住和对方确认:“所以这个鬼,现在在你家里?他是个男的,还会做直播……”
肆晓时点头时眼泪跟着啪嗒,虽然梁正年没做什么实质性伤害她的事,但她还是快要被吓疯了。
苏晴紧眉,琢磨片刻,竟和肆晓时疑问:“这个事情…有点过于奇妙,晓时啊,你确定,你不是最近看李佳琦直播太多了吗?你知道,很多人都说李佳琦是魔鬼,你可能被不小心洗脑了,再加上一个人憋在家里……”
“我没有!”肆晓时也知道这件事很难让人信服,但她绝对不想在这个时候被人质疑。
苏晴刚要继续说,肆晓时已炸毛似地从床上跳起,捂着脑袋和苏晴喊起来:“是一个鬼!一个穿着像民国剧里面的男鬼,不是李佳琦!是鬼!不是魔鬼!”
苏晴发现肆晓时真受了刺激,忙安抚对方:“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总之他应该没有跟过来,你放心吧,别怕了。”
肆晓时抹了把眼泪,得到信任后,仍旧感到绝望:“可是怎么办啊!那是我家啊……”
“那还能怎么办啊?搬家喽!”
“可我才刚刚搬家,钱都花得差不多了,再搬家又要浪费好多钱啊…而且我住的那个地方很便宜环境也很好啊……”
苏晴轻声吐槽:“所以事上没那么多好事,那屋子便宜总是有原因的。”
肆晓时无力地瘫坐回床上:“妈呀…我之前做过的那个梦,他…是和我睡过吗?”
苏晴坐在一旁,觉得有点好笑。当然好笑中还带着一点毛骨悚然。毕竟在苏晴的印象中,鬼的形象不会是梁正年那种清秀俊美的小鲜肉,就算是个漂亮点的男鬼,也得是七窍流血的……
七窍流血的男鬼躺在身边睡觉,这……苏晴觉得,今晚自己也要做噩梦了。
这时,苏晴又看了眼手机上的公司群信息,明天展会就要开始了,还有各种事务要处理,她没时间去想这些,只能先安抚肆晓时休息:“好了,我们先睡吧,你不敢回家,明天和我一起去展会吧,我搞张票让你进去逛一逛,那个…鬼的事,就等事情结束再说吧,反正这酒店没鬼,你放心吧。”
肆晓时乖乖点头,洗了把脸就躺下睡了。
然而刚经历这种要命的事,即便是远离了梁正年,肆晓时也睡得格外不踏实。
梦境饶不过她,肆晓时睡熟后,再次遇到梁正年。
被那些和鬼魂有关的剧集影响,分明梁正年两次展示在肆晓时眼前的形象都是个干干净净的少年。可在梦中,梁正年却变成了脸色苍白且满脸带血的怪物,这还不算,对方还钻出了两只老鼠耳朵,龇着血腥龅牙朝她伸出魔爪,喉咙里钻出阴森森的怪音:“快来摸摸我!”
被扼住喉咙的一刻,肆晓时真觉得快要死了,结果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
从床上猛地坐起来,反倒将坐在镜子前化妆的苏晴吓到。
透过镜子,苏晴描摹腮红的刷子不动弹了,抬眼望着肆晓时:“你还好吗?”
肆晓时擦了擦额头冷汗,失魂落魄地摇头:“没有……”
苏晴放下刷子,口红涂完后,完成精致妆容的最后一步。起身一边换衣服一边和肆晓时说:“和我一起去展会吧,我猜你现在这种情况,应该不会想一个人在酒店待着吧?”
肆晓时点点头,自从外婆死后,她第一次那么渴望走入人群,关爱大众……
起身去到盥洗室,用苏晴的洗面奶洗过脸后,肆晓时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圈有些重,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半截,嘴角无力上扬,正丧气时,镜中出现梁正年带血的面孔。
“不想试试吗?摸摸我!”
不想啊!怎么会有个鬼对自己提出这种要求?
良久,梁正年还映在镜子里,肆晓时叹了口气,用牙刷杯里的水往镜子前狠狠一泼,对方才暂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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