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明善的左脸伤情变重,竟然开始溃烂起来,虽然用了一些药物进行抑制,但也只是解了燃眉之急而已。
第四天,许麟在溪水边打水的时候,遭遇到了隐藏在水下的怪物的偷袭,险些受了重伤,多亏了明翰及时赶到,将其救出。
而这一日的一处低洼之地,由明翰率领的这支小队,就休息在这里,没有人说话,四周除了鸟虫时而的低鸣之外,没有一点的动静。
由于身重剧毒,明归此时躺在地上,胸口一阵阵的剧烈起伏,仿佛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明善就在明归的身旁,俯首将手中一个白色瓷瓶中的液体,缓缓倒入明归发白的唇角,而明善左脸上的伤势,此时确是更重了。
本来已经消退了的脓疱,不知为何又是鼓了出来,并且在这些脓疱的周边,有些已经裂开了。肌肤开始溃烂,一股股黑水从裂口上流出,明善不时的擦拭着,脸上的肌肉也在抽动着。
明玉的脸上很黑,布满了尘土,衣衫也有些破烂。在这支小队中,他算是最为干净的,到了现在也懒得去理会这些,眼中的目光有些溃散的瞅着托扶在掌中的金色大印,斜靠在一棵树墩之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麟的目光一直落在明翰的身上,现在的他也好不到哪去。虽然比起这些人,许麟还算是比较完整的,至少没有什么太大的伤,但是他的心已经彻底的跌到了谷底。
明翰的执着,明翰的心比铁硬,他的目光还是落在十万大山的深处,许麟能感觉到那目光中蕴藏的含义,那是在渴望,就好比一个酒鬼,似乎知道在远处,正有一瓶佳酿在等待着自己一样。
下定决心吧!
许麟在心里呐喊着,虽然他是自己的二师兄,虽然许麟很尊敬他,可就算是不为了自己,为了眼前这些人,许麟必须将早已经埋下的火种点燃。
他不珍惜自己,他不珍视眼前的这些同门,他是个疯子!现在的他,还依然想着挥剑战斗,所以许麟必须舍弃这个人!
这好像是一个不错的借口,不是为了自己,许麟这么告诫着自己,他是在为了眼前这些奄奄一息的同门,为他们还有自己找一条活路,所以许麟站了起来,他要质问他一直有些惧怕的二师兄,他要将这个人,从这支队伍中驱除出去!
“不走了!”
明翰突然而来的话,将许麟定在了原地上。瞅着刚刚起身的许麟,看着许麟眼中略有复杂的目光,明翰的脸,依然是面无表情。
明善将空空如也的瓷瓶丢到了一旁,然后看向明翰,眼眸里死灰一片,再也没有了先前的灵动之意,似乎是一个已然接受命运的老人一般,他太累了,那一直在这折磨着他的伤痛,似乎已经榨干了他所有的力气一样。
“不走了!”明翰站起身来,将手中的大剑,往地上一蹴道:“等着吧!”
许麟颓然的坐到了地上,恍然间,他忽然发现自己真的很自私,至少和眼前的这些人比起来,原来真正的小人一直是他。因为许麟竟然没从这些身受重伤的人的脸上,看到一丝的埋怨,居然就那么顺其自然的接受了!
许麟难以理解这样的人,明善和明归重伤,明玉也是一样,而造成这一切的不正是眼前这个说话的人吗?
为什么没有人质疑他?为什么没有人站出来指责他?许麟想不明白,他要站出来,这些人也许是懦弱的,但是自己,必须为自己活着!
刚要再次起身,许麟怀里的一块牌子忽然从衣服里滑落了下来,咣铛一声的掉落在了地上,许麟愣住了。
这是一面玉牌,是当年明远给自己的,依稀记得明远在将这块牌子交给自己时的情景。
牌子是玉质的,通明剔透,没有一丝的杂质掺杂其中。
幽暗的树林里,这块牌子在黑湿的泥土上,闪亮着莹莹的绿色光泽,那是玉质的颜色,在此时,竟然是这样的亮,又那样的暖。
“昆仑!”这是玉牌正面刻的两个字,而在背面,许麟却清楚的记得那几个字是“望月峰 明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