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1 / 2)

皇弟(重生) 则慕 2981 字 7天前

皇帝驾崩,举国同悲, 庄常曦看着端王府门口的白色素缟, 想起很多很多同样的场景——上辈子“父皇”驾崩后的皇宫,这辈子景兴死后的皇宫, 还有梦中自己的葬礼……

而讽刺的是,就在大炆皇帝驾崩的那一天, 女桢的王得·侯科竟也因常年的重病溘然长逝, 同时, 千里之外传来了大炆大获全胜的消息。容景谦率兵奇袭,打了女桢一个措手不及,将麻牧斩于刀下, 又将罗烈打成了重伤。

女桢一时间人人自危,皇室内乱不断, 只得撤兵一路逃窜,之前被占据的几个城池不费一兵一卒便尽数收回。

容景谦一时间威望滔天,可他身在千里之外, 而国不可一日无君,更何况这近一年的时间里,皇帝重病,天下皆知大部分政务是由容景思打理, 他虽尚年少,但政务打理的井井有条,天下人莫不赞颂。

于是皇帝的遗旨中,钦定容景思为新帝一事,并没有半点不妥。

庄常曦不敢,也不能离开端王府,而容景睿容常凝也要在宫内守丧,只有叶潇曼偶尔入宫再回来,才能告诉庄常曦一些只言片语的消息:皇帝已入葬,新帝已登基,而容景谦在容景思登基的第一时间,便已传回奏章,恭贺新帝登基,天下人所恐惧的兄弟阋墙的故事并未发生。

而容景思也大大夸赞了容景谦的骁勇,让他早日回朝,容景谦则已在路上……

“穆王是否真的对皇位……毫无兴趣?”叶潇曼怀着孕,总是很困,却也忧心忡忡,她和庄常曦两人单独待在一起时,总是什么都敢多说一点,“无论如何,若上位者相争,苦的永远是百姓……”

庄常曦也不能确定,只能含糊地道:“他似乎确实对皇位毫无所图……不过,华公子怎么这几日都没来了?”

叶潇曼叹了口气,道:“他是穆王的人,圣上如何能放心?”

庄常曦很紧张地道:“什么?!那他如今……”

叶潇曼安慰道:“无事,辰元是能人,圣上惜才,绝不对贸然对他做什么。昨日我入宫时,还问过王爷,他说辰元只是暂时被关在和景苑,那里环境十分好,圣上还让许多巧匠陪着辰元,同他钻研他感兴趣的木工……”

“那说到底,也是囚禁。”庄常曦突然怒火中烧,“容景谦怎可以让华公子独身入险境!”

叶潇曼意外地看着庄常曦,道:“想不到事到如今,你对辰元还是情根深种……”

庄常曦:“我……我……不是,我只是——”

她百口莫辩,叶潇曼也没有继续说,只道:“穆王自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辰元与圣上以往也有交情,圣上素来欣赏辰元,辰元虽与穆王交好,却暂能保持中立……何况,你忘记他身份特殊了?”

庄常曦一愣。

帕里黛和华君远的关系,在华君远千里迢迢去了胡达又去金州后,或许容景思那边并不是完全不知情,而如今大炆与胡达合坦都交好,他怎么也不会动华君远。

“何况,如你所言,穆王并不想称帝,那辰元更加不会有危险。”

庄常曦仍是担心:“可是——”

话音未落,外头突然传来一声嘹亮的通报:“皇上驾到——”

庄常曦和叶潇曼皆是一震,叶潇曼连忙让庄常曦躲入两人聊天的茶室的柜子里,又四下看了看,确认没有太大的问题,这才迎了出去。

庄常曦躲在柜子里,突然想起那年打马球,自己也是这般,被容景谦拉着,被迫缩在柜子里。可那时,她所过的人生,她所探听的东西,和现在全然是另一番景象。

容景思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常服,眉眼间的冷峻远胜当年,他身后是面色发白的容常凝。

容景思见叶潇曼珠圆玉润地走了出来,倒是扯了扯嘴角,口中还是客气过头地道:“嫂嫂。”

叶潇曼要行礼,他也不让,那双如鹰一般的眸子在偌大的端王府大厅中扫过,而后道:“嫂嫂,得罪了,不过听闻你府上有贼人偷入,如今端王正在守丧,不好处理家中事物——朕来替他处理处理。”

叶潇曼想要阻止,容常凝轻轻摇了摇头,按住叶潇曼的肩膀,两人一同坐在大厅中,看着容景思带来的人——那并非是寻常小厮,乃是一群宫女,仿佛他是怕小厮随意搜寻,会让被找的那个“贼人”受到侮辱似的。

找了一会儿,两个宫女打扮的人停在了那茶室之外,容景思看了一眼容常凝和叶潇曼,轻声道:“我先进去一趟……很快就出来,我有话,要同她说。”

他大步走入,那两位宫女也守在门外,叶潇曼看向容常凝,低声道:“怎么回事……”

容常凝艰涩地摇摇头,道:“是他自己发现的……”

屋内,庄常曦完全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乖乖地站在柜子里,然后她听见一阵脚步声来了又走,以为自己躲过一劫,可是很快,沉稳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庄常曦屏息静气,发现外面那人似乎竟是直接坐下了,接着,她听见陌生却又熟悉的声音:“常曦。”

庄常曦一僵。

容景思并不逼她出来,只自顾自地道:“常曦长大了。”

庄常曦听见他似乎在摆弄着什么,像是玉石一般的东西,轻轻敲击着桌面,一下,又一下,让庄常曦莫名心惊,容景思道:“你可知,这次同女桢一战,有一群流民,帮了好些忙,朕……我要论功行赏,便找去那个资助他们的人。结果我派去的人回来后,说那人又瘸又哑,并不想要什么奖赏,只说他们村当初,凭借一个女子所赠的玉镯,又靠着位置优势,全村做起了粮草买卖,这才能有钱资助流民……”

庄常曦瞪大了眼睛,隐隐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他将那个玉镯送给了我派去的人,希望我们能找到这个女子……常曦,我认得你的玉镯。当初为了这个玉镯你大闹一场,让容景祺所做所为暴露。”

他手里把弄着那晶莹剔透的玉镯,颇为感动地道:“常曦竟会愿意将自己昔日珍爱之物送给流民,当真是长大了。只是稍一打听,再同华君远回来的时间算一算,便可晓得你去了哪里——”

庄常曦紧紧地咬着下唇,无用地指望通过沉默来躲过这一劫,可下一刻,容景思伸手,将柜门一把拉开,他带着庄常曦熟悉的笑容,温和,却可怕地看着她:“常曦,你到底是回来了。”

“啊!”庄常曦只觉得恐惧,将眼睛一闭,浑身发抖地抱住脑袋。

容景思叹了口气,伸手将她带出柜子,庄常曦浑身发软,被他碰触过的地方都仿佛染上了毒液,容景思道:“常曦,你不必怕我,我同从前一样,永远不会逼迫你。”

“那你放我走!”庄常曦立刻道。

容景思轻轻哼了一声,道:“除了这个。”

庄常曦突然又忍不住要责怪容景谦——若不是他突然来那一出,又让自己离开金州,回到京城,何至于会变成眼下这样!

容景思见她眼神一直往外瞥,忍不住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似有些无奈地道:“常曦,你不要再往外看了,无人可以来救你。哪怕是容景谦——也不行。”

庄常曦瞪大了眼睛看向容景思,总觉得他这话中别有深意,容景思道:“容景谦不会安然回京。”

“你疯了!”庄常曦又惊又怒,“他是连胜将军,百姓爱戴士兵信赖!他也是你的弟弟!何况,他根本就不想同你抢皇位!”

容景思深深地看着她,道:“皇位?他若抢得过,大可以来试试。但我也知道,他确实对皇位没有兴趣——他想要抢的,从来是你,不是吗?”

若是从前,庄常曦还能理直气壮地怒骂容景思是以己度人,可她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