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曼跌跌撞撞得,差点一头栽下来。
阮司南又掐着沈欣媛的脸,笑声逐渐收了,眼神重新变得阴鸷冰冷:“她妈妈玩了我爸爸,玩了我妈妈,我就不能玩玩她吗?”
张曼气得重新走过来:“你瞎说什么!”
阮司南偏头,避开了她的二度攻击,并且警告她:“我这个人,情绪容易激动,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极端的行为来,你家的欣媛现在在我的手上,我随便用一点力,就能把她的脖子给掐断了。”
这句话一出口,真的把张曼给唬住了。
张曼还是不了解阮司南的为人,如果他真的有想法去杀人的话,当初就不可能把沈欣媛救下。
但是一看到沈欣媛这张脸,他就会想到太多太多黑暗沉重的过去。
阮司南坏笑着,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掐住沈欣媛的下巴,嘴唇又凑近她,气息在她的脸上慢慢地绕。
终于,他沉着声音说:“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行?觉得我没能力让你疼,让你有感受?可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你说是不是?”
“是不是啊?!”
他的手指渐渐收紧,眼中逐渐带了点有别于厌世的兴奋的神色,故意张唇,要在她的唇上咬几下的样子。
沈欣媛就望着他。
好像沉默,是给他最好的漠视。
阮司南突然低着嗓音,说:“你还没有男人吧?那正好,我也没有过女人,我可以做你第一个男人。把你弄得欲/仙/欲/死都可以。”
“啪”的一声,沈欣媛终于努力地直起腰,趁他顾着说话,而忽略手上力道的时候,一巴掌甩在他左半边脸上。
这一巴掌,打得很重,阮司南的头几乎被打得偏到一边,脸上火辣辣地很快起了五指印。
阮司南低着眸,被打得没有发火暴怒,反而是气极反笑了。
栗色的头发低垂了片刻,几乎能遮住他的双眼,沈欣媛终于通过这个瞬间,从他的怀里挣脱。
她突然发威的样子,倒是有点意思,连张曼都以为,沈欣媛会继续忍耐阮司南的做法。
他总算是回过头来,脸上还是挂着笑,却很阴冷:“怎么了,不是想要我原谅你吗?”
看着她蕴藏怒意的脸,他笑得很邪恶:“我对你做什么,只要我高兴,只要我乐意,不是都可以吗?”
“就像刚才,我让你捡纸钱,你就得捡。我让你烧,你就得烧。我让你走,你就得在我的面前消失。”
“你不是一直都忍气吞声着,做得很好吗?怎么现在,这么不能忍了?啊?”
“变态!”张曼忍不住在旁边,骂他一句。
伸手一拉,趁他还没转着椅轮过来,赶紧把沈欣媛拉至身边。
阮司南先是沉默,接着,声音笑得无比大地说:“对,没错,我就是一个变态!我是一个十足的大变态!”
他看着她们两个人,笑的声音越来越大了,后面的树林里静谧无声,好像整个墓园里,只剩下他阴冷的笑声。
那笑声有些沉痛的感情在其中,压抑到让林中的鸟儿听了后,都扑棱着翅膀飞起来。
一时间,原本森冷宁静的墓园里,似乎热闹了不少。
阮司南指着自己,大声说:“我不仅是一个变态,我还是一个废人。”
连他都不得不承认,从失去腿开始,甚至更早的从前开始,饱受这么多年希望逐渐消失的摧残,他的内心世界,已经开始彻底崩坏,甚至开始扭曲,开始病态,变得和他的精神状态一样,基本没有好过的时候。
所以他压抑,他难受,他看见谁都像要害他的恶人。
心里没有完整过的时候。
这种感受别人不能理解,也没法体会到。
哪怕和他一样,不管腿部有什么原因而不能站起来的那些病友们,没有一个人活得像他这么阴暗。
大多数人,都随着时间的推移,平静地接受了自己不能站起来的事实。
少部分人会痛苦,但不可能像他这个样子。
还有的人比较积极地面对人生,比如他的奶奶,给他准备了一些书里,就有天生四肢不全的人,很勇敢地在享受生活。
大多数不理解他的人,看到他的态度,觉得他无理取闹。
甚至有人认为,他家里这么有钱,光继承阮万清的财产,还有酒庄那些产业,够他十辈子挥霍了,还有什么不满?
别人理解不了,他也不指望别人能够理解。
沈欣媛说能够理解他,阮司南就觉得好笑。
而且当他看到沈欣媛那么平静地面对他,他的心里,就万分地不痛快,就想瞧见她不平静的样子,想看到她害怕瑟缩求饶的样子。
那样做,他的心里会舒坦一点。
觉得她也受到磨难了,不仅是他一个人饱受痛苦,而是她也必须和他一样,一起受到痛苦。
阮司南想折磨她,想看到她难受、无力抗争、茫然失措的样子。
想让她陷入黑暗,陷入泥沼里不能自拔,和他一样,一起坠入人间的地狱。
更要让她受尽羞辱,让她饱尝难堪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