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桑吉笑了笑,“如果我死在这里,你猜会发生什么?”
阿努尔冷笑,“你怕死吗?当时你明明可以逃出去,却决定留下来送死,还连累你哥哥陪你一起死。你觉得自己愚蠢吗?现在后悔吗?”
“我还真不怕。”白桑吉轻松地说,“你应该知道,我和我哥是藏族。我们这个民族,大部分都是虔诚的佛教徒。在我们的教义中,人有千世万世,所以死亡并不是终点,而是新的起点。我们这一生,一直在行善举,积福报,杀死的人都是罪有应得之辈,所以我们没有什么遗憾,更不会后悔。当时我确实可以离开,但你叫住了我,那我就只能留下。这是我的职责所在,不能退却。我哥也一样。”
阿努尔不再嘲讽地冷笑。他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向白桑吉,“你和你哥哥都是勇士,我很钦佩。”
“谢谢。”白桑吉微微点头,“我们不怕死,所以无所畏惧。不过,如果我真的死在这里,那么以我现在的影响力,你们的组织肯定要完了。我的粉丝遍布全世界,有的人能量极大,绝不会放过你们。你猜,你们的组织还能坚持多久?”
阿努尔的脸色有些难看,随即隐去,眼神更加坚定,“举世皆敌的日子是不好过,但我们依然坚持下来了,以后还会继续坚持下去。十七年前,我们家乡发现了大油田,油气储量排名世界第一。接着,联邦政府不顾我们的意愿,向全世界招标。官员从上到下的收贿受贿,齐心合力将油田卖给了西美洲最大的能源公司。西美人高高在上,视我们为贱民,将我们珍视的东西当成瓦木沙石,不屑一顾。他们在各级官员的帮助下,肆无忌惮地抢夺我们的土地,强行将我们驱逐,让我们失去家园、财产、工作,流落异乡,家破人亡。你说他们该不该死?你说我们可以组建政党,进入议会,可是都知道那些议员背后都有资本支持,不然根本出不了头。我们怎么会跟我们的仇人合作?与那些恶魔渣滓同流合污?你不必动摇我的信念,我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等会儿到了港口,你们兄弟要跟我们一起上船。等我们安全进入公海,我不杀你们,会将你们放到某个小岛上,至于最后是生是死,能不能活着回来,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白桑吉微微挑眉,然后淡淡一笑,便不再吭声了。
阿努尔打开头上的车载电视,看着里面的新闻直播。此时此刻,几乎每个新闻频道都在现场直播他们这个恐怖分子劫持大汉联邦著名导演、影帝的重大事件,还不时插播有关劫持者与被劫持者的个人信息。
全世界的仙门弟子粉和无数影迷全都炸了,麦拉这边的政府部门、军方、警方都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在翁比特人的风俗中,女性的地位极低。几千年来,他们一直重男轻女,针对女性的种种规定如同重重枷锁,严重束缚着女子的身心,也使男性非常看不起女性,将她们当成享乐、生育与牺牲的工具。当初,阿努尔劫持了将近三十位女性人质,其中还包括孕妇,但麦拉警方并不在意,已经准备强攻,所以阿努尔才一见白桑吉就当机立断换人质。但在其他国家,妇女和儿童永远是救援的第一优先,因此白桑吉主动留下,换回所有女性人质,这种行为非常高尚,令全世界为之感动,尤其是西方国家。
白桑吉这个人质的身份不同寻常,牵动了太多人的心。大汉联邦驻麦拉的总领事已经赶到指挥中心,要求围捕罪犯的军警各方尽全力保护人质的安全。正在赤瑚岛开会的大汉联邦内阁总理也离开会场,非常关注事件的进展情况,并向正在主持会议的澳斯联邦总理提出要求,希望他们全力营救,务必保证白桑吉与白杰布的人身安全。
澳斯联邦从上到下都觉得难受得不行,军警方面更是为难。沿途是没有机会的,只能在码头那里布局。狙击手已经在港口周围的各个方位埋伏好,等他们下车上船时,就找准机会将阿努尔和其他恐怖分子击毙。白桑吉与白杰布都不是普通人质,而是身手极好的警察,即使多年没有参加战斗,基本素质还在。只要枪声一响,他们肯定能奋力自救,生还希望很大。
时间有限,目前来说,这是最好的行动方案了。
改装过的七座商务车风驰电掣,驶过麦加的闹市,上了通往港口的封闭式高速路,速度就更快了,后面的警车渐渐落下,有点跟不上,只有头上的几架直升机依然紧紧跟着。
白杰布一路上没有说过一个字,却也没有任何异动,真就一门心思地开车,手上沉稳极了。再加上这车改装之后完全可以去参加赛车,各方面性能极好,高速行驶状态下一点也不飘,所以他开得又快又稳,半个小时的路程只用了二十分钟就到了。
出了高速路口,前面就是巨大的海港码头。阿努尔并不进入主运区,而是要到右边的小型船舶停靠区,登上自己的私人游艇。那里的游艇众多,阿努尔乘坐来的游艇外观普通,手续齐全,注册在普通人名下,没有半点破绽。澳斯联邦警方到现在也没确认哪一艘船是阿努尔的,现在只能把所有船上的人员都疏散开,保证游艇上全部没有人。
白杰布开车驶进港口,在副驾驶位上的恐怖分子指引下急转弯,飞驰向游艇码头。阿努尔的游艇停在伸向海中的长堤尽头,便于毫无阻碍地快速离开。白杰布开上长堤,向前飞驰,速度一直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