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珏避过了,并且在清问复杂到他都不知道自己眸中是什么情绪的目光注视下,玄珏将门关上了,隔绝了清问的视线。
关门之后,玄珏也没有待清问离去之后再行事,看着面前倒映在门上的影子,睫羽微垂的玄珏食指与中指相并,指间运转起灵力,直接在紧闭的门扉上勾画起了符文。
玄珏以指为笔,在笔走龙蛇之间,不知道在门扉上勾画了多少阵法。
待得阵法勾画完毕,玄珏轻吟了一声,启动了阵法。
霎时间,整间屋子变得流光溢彩起来。
在这个房间的正中间,有一个冰玉制作的莲花宝座。
莲花宝座周围,缠绕着四处流动的彩色光条,映衬得整个房间如魔似幻。
在紧闭了门扉与窗户的房间内,玄珏抬眸看了眼与她隔了一扇紧闭的门清问,轻勾了下唇,“中央盛会开始之时,我便出来了。不要担心。”
说着,玄珏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将涌上喉咙的血水咽了下去之后,神色苍白的玄珏走到了房间的正中央,在莲花宝座上盘腿坐了下来。
拇指与中指轻搭在一起,将手轻搭在了膝盖上,玄珏在即将闭上眼帘的时候,抬眸看了眼不远处紧闭的门扉。
门扉上倒映着清问的影子,未曾有过半分的移动。
她的弟子啊……
见此,玄珏轻叹了一声,再次开口安抚站在门外的清问,“不必担心,我无事。”
随着玄珏的话音落下,倒映在门上的影子动了动,随即在玄珏的注视下,影子逐渐消失在了她的视野范围内。
所玄珏所要求的那般,清问离开了。
待得清问离开之后,玄珏才缓缓闭上眼帘,在重重叠加的阵法中央修复着自己受创的神魂。
因为发生了这场意外,如果她在盛会开始之前还无法养好伤的话,那么这次的“中央盛会”便只有清问一个人参加了。
在此之前,她需要养好伤,不求恢复掉落前的修为,只要将神魂稳固好即可。
这样想着,玄珏闭上了眼帘。
只是在闭关之时,玄珏却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玄珏出关不过三天,便又一次进入了闭关。
只不过,不同于前一次的闭关,玄珏的这一次闭关让清问很担忧,玄珏醒来时那副神色苍白的模样他还历历在目。
然而再如何担忧也没用,谁让他被玄珏赶出来了呢。
站在紧闭的房门外,清问垂在身侧的手猛得握成了拳。
随着清问力道的加重,有暗红色的血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淌。血珠划过清问的手掌,滴落在地,在空无一人的长廊上发出清晰可闻的声响,溅出漂亮的血花。
被玄珏再三开口赶离,目光灼灼的望着关上的门的清问站在门口许久之后,才移动自己早就僵硬的身子。左右活动了下脖子,仿佛要将门盯出一个洞的清问收回了目光,缓缓垂下了眼帘。
许久,清问垂在身侧握成拳头的手也松了开来,他抬步向外走去。
有节奏的踏步声在在这长廊上响起,并逐渐远离。
事实证明,玄珏的确忘记了一件事。
玄珏和清问在客栈共用一间房,而今在玄珏将清问赶出了这间房之后,清问该何去何从?
因为这个问题,被玄珏赶出了房间,清问却没有马上离开客栈,而是去了客栈一楼的前台,让小二给他安排一间就在玄珏隔壁的房间。
然而,小二做不到。
在清问的威逼利诱下,小二将客栈老板找了过来。
面对清问的要求,无论是小二还是老板,他们谁都做不到给清问安排一间就在玄珏隔壁的房间。
在这个人潮拥挤的天荒城,玄珏和清问能够在城尾的客栈拥有一间不错的房间,已经算得上是运气好的表现,想要再多一间……可行性低到玄珏给清问开门一般。
对于客栈老板而言,即使是处于最低等的丁字房的客人,都不是他能够招惹的存在,更不用说让他出面帮清问安排一间就在玄珏隔壁的房间。就算刀架在他脖子上,他都不敢出面对住在玄珏隔壁房间的客人开口。
左右都是死,他还不如选择还有可能活下来的死法。
被清问掐着脖子的客栈老板涨红了一张脸,在清问手指松动间深吸了几口气,感受了一番活着是多么美好的感觉之后,他迎着清问注视的目光,对清问扯了扯嘴角,妄图通过自己讨好的笑脸让清问彻底松开手。
然而,客栈老板面容扭曲的笑脸除了让清问觉得伤眼睛之外,根本没能够让清问松开桎梏客栈老板的手。
掐着客栈老板的脖子,却又保证对方在感到难受之余还可以和他对话。沉默许久之后,清问垂眸对着客栈老板轻哼了一声,“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天荒城中不止是那些民居可以被争夺,即使是客栈的房间,那也是属于可以争夺的吧?”
涨红了一张脸的客栈老板四肢挣扎,一个字都没有回答清问,“……”
“嗯?”微眯着眼睛,清问加重了手中的力量。
青白着一张脸的客栈老板挥动着双手,连忙应声,“是是是是的!”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清问松开了掐住客栈老板脖子的手,随意的将其甩在了地上,在趴在地上的老板咳嗽的声音中,神色平静到可以说得上是淡漠的清问歪了歪头,“既然如此,如果出现了什么意外造成了你们客栈的损失,你自己去找失败者要。”
话音落下,清问跨过客栈老板的身子,转而抬步上楼,准备去玄珏所在房间的隔壁挑选一间顺眼的房间。
在清问和小二以及客栈老板对峙的时候,大堂中的众人没有一个人妄图“打抱不平”,甚至都没有人分给清问所在的位置半点目光,所有人都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只是在清问和客栈老板对话的时候,随着清问不经意的说破客栈房间是可以“争夺”的这件事,大堂突然一静,随即又在眨眼之间恢复了原本的嘈杂,仿佛谁都没有听到清问和客栈老板之间的对话一般。
至于究竟有没有,那就只有在场的人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