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神倒是挺佩服她的,她宁愿让你恨她,宁愿让你离她而去,都不愿意让你知道这一切都是她用牺牲换来的,她怕你自责怕你痛苦怕你内疚,所以一个人背负着所有的骂名跑去找帝无湮,一个人独自忍受逐渐遗忘的恐惧,本神见她可怜,所以愿意小小的牺牲一下自己将你救出屠魔阵,也顺便救活你母后。”
云里微垂着头,指腹轻轻的摩挲着箫身,神情平淡,瞧不出喜怒悲欢。
天地风云变幻,似是要变天了。
玉方似乎越说越开心,仍滔滔不尽的说道:“她额间的封印本来十分牢固,只是可惜,大概千代云天也没有料到,她会成为九重天的公主,还是佛陀天的主人,她在妖界中了毒用佛陀印净化毒素,那佛陀印亦是让封印开始松动,最要感谢的还是你们仙界,若不是你们相信她是仙界反骨将她逼得跳下十殿地狱,那带有神力的封印又是如何得以破损,本神的魔力又何以慢慢苏醒过来。”
“梵沧,挽姜被你用九德之气护住心脉后,在魔宫中她是不是吸食魂魄了?哈哈哈,那是本神的魔力苏醒后要吸食魂魄,她后来每一次发怒都是本神在控制她的心神,所以她会杀人会害人,你们以为是她变了,其实都是本神弄的,因由天定,劫数自成,都是天命!”
文书仙君不由得怔住,他想起挽姜重新站在仙界那一天,那日她便对自己动了手,他原想,是因为她恨仙界恨他们,心里虽然也有沉痛和悲伤,但到底是仙界伤她太深,他便也没有多做计较,却不曾想到,她不过是让一个魔物控制了心神,借着她心底对仙界的怨恨而无限放大,以此蒙蔽了心智。
“本尊不信天命,只信自己。”
他的话语很轻,语气很淡,连带着神色都是淡淡的。
骨指缓缓摸过玉箫,他又抬起看了一眼快速闪动的云层,眼底沉静如寒渊。
玉方陌年一双眼睛锐利的打量着他,眼中是讽刺的笑意,“不信天命?你既然不信,又是为何要给素苡逆天改命,她本是再无轮回,你又是为何要逆着天命将她带入轮回,带入这十丈红尘中与你相遇?梵沧,你不是不信,你只是不敢承认自己信了,因为一旦承认,你就输了。”
云里眉眼淡然的看着他,手指敲了敲玉箫,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你很了解本尊?五百万年不见,你的话愈发多了。”
玉方陌年冷哼,陈年旧事的确说的够多了,他也不想再多浪费时间,眼下的六界一派惨淡,他还等着解决了西钥云里后再解决掉仙界那帮人呢,没时间在这里耗费过多的精力。
“五百万年,本神为了一洗当年血耻,足足等了五百万年,梵沧,今日这荒丘之上,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他恶狠狠的说完,仙界的人竟纷纷不由自主的倒退了数里,等惊魂未定的众人再次抬眼看去,那一方天地里的两个人,早已无法看清身影。
一时间,风云嘶嚎狂风骤起,苍穹之上发出震天动地的响声,隐隐竟有雷声从远处传来。
堇宋站稳脚步,然后奋力的朝前奔去,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给狠狠的弹了回来,折澜星君接住倒飞回来的堇宋,摇头道:“四殿下,方才陛下说得对,上古神魔之战,我等根本无法参与,这道结界便是他们为了防止我们进去而设下的。”
堇宋瞠目结舌,看着眼前的局面只得悻悻作罢。
那是上古之战,他们这些后世之人有幸得以瞻仰远古神祗间的战斗,确是平生未曾想过的。
然这样激烈的战斗,他们仰着脖子看着,满心震荡之余,唯剩满目疮痍。
玉方陌年看着嘴角鲜血缓缓流下的云里,开怀大笑起来,手下动作却是丝毫不手软,招招凌厉透着杀意,步步紧逼气势如虹。
以天帝为首的仙界众仙,呼吸急促的看着渐渐似有些不敌的西钥云里,连气都不敢大声出。
他们不敢想象,若是玉方陌年赢了,那样于六界而言将会是怎样无可挽回的灾难,一个上古的魔神,倾尽他们众人全力,不过是螳臂挡车,难以撼动他的威力。
他们现在只能将全部的希望放在西钥云里身上,目光紧紧的盯着他,祈祷他能战胜玉方陌年。
只是此刻他们已然全部忘记,在此之前他们究竟是如何待他的,他们早已顾不上回想当初,他们此时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玉方陌年必须死,西钥云里必须杀了这个魔神。
舞邪尘带着斐羽和一干冥兵赶到之时,玉方陌年正一掌打在云里的肩上,云里似是轻轻一颤,然后下一刻手中的千夙剑光芒万顷,玉方陌年抬手遮挡这刺眼光芒之际,云里趁机右手拿起渡魂箫放在唇边缓缓吹奏起来。
舞邪尘震惊的看着眼前,他看着一手吹箫一手挥舞着千夙剑一脸平静的云里,又看看云里对面招招狠戾手中轩辕剑舞出万千剑花的玉方陌年,那样面目狰狞的玉方陌年,将他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