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2 / 2)

老牛看看我,又看了看四周,确定我们真的不会杀害它的孩子们,每个人都有着善意,跟以前看到的肉联厂的人很是不同,村长家的老牛也对着它哞哞的叫了几声,老牛这才彻底安静下来,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我的手。

我从车上办下来干才回去取钱的时候,带来的医药箱,然后对老牛说道:“我现在就给你把骨头接上,有点儿疼,你得忍住了,知道吗?”

老牛很是人性化的躺倒,用前腿儿挡住自己的眼睛,我赶紧给它接骨治伤,老牛疼的直哆嗦,但是却一动不动的。这牛其实伤得不算重,很容易就接好了。其实,老牛的伤,完全涉及不到生命,只是,它以后的左后腿儿却肯定要留伤,干不得重活。

这做不了重活的牛,自然也就没啥大用了。若不是它刚生了崽子,被砸的第二天就会被拉到屠宰场去,免得掉了分量,就像现在这样,去了骨头就剩皮了,人家屠宰场都不愿意要。

生产队的队长红着眼睛对我说道:“小俞大夫,以后对大黄好点儿啊,可通人性了,要不是为了救牛犊子,它早就躲开了,我也是私心,这才以牛犊子的借口拖着。”我赶紧点头答应。

第30章

大黄和两个牛犊子的到来, 得到三个孩子的热烈欢迎, 我怕这牛伤了孩子, 毕竟,再通人气儿, 它也只是牲口, 正好,我这有传说中兽灵丹的主要材料熏草的果实,兽灵丹我是不会做,也没有丹方,但是熏草的果实, 我却多得是。

这熏草的果实没有其它药材的综合,能量稍微有些狂暴, 只能大黄自己扛过去, 至于大黄的两个被三胞胎起名阿花和阿勇的小牛犊,现在是不能服用的,不过,这从小养起来的牛犊子,也不会伤害自己的主人,等大了再说也是可以的, 再说, 牛犊子吃奶的时候,自然会吸收一部分药力。

大黄吃了熏草果实之后,就开始翻滚着,看得出很是痛苦, 却还记得远离自己的孩子,小牛犊可能也知道自己妈妈难受,都在草垫子上哼叫着。我领着孩子们去豆腐坊买了两包豆饼,这东西喂牛、喂鸡都是好东西,只是不能给太多。

之前我也经常过来买,一来喂鸡,鸡吃了以后,会比吃蚯蚓更爱下蛋,鸡蛋的味道也更好,再有,我家的三个孩子也很喜欢吃,用油煎的焦黄的豆饼,偶尔也会多做些,让卫生所的孩子们跟着吃一些,这东西的营养价值可是很高的。现在,加上老牛,我要买的就更多了,索性,这东西都是按照麻袋卖的,一麻袋才三毛钱。

很多吃不起饭的人家,就会买些回去蒸熟了撒点盐吃下去,更穷的人家,则会等到天黑,生产队过来收秋的时候,去捡些掉在地上的,有的时候,生产队拉豆饼的,就会故意洒出去一些,留给下面眼巴巴等着的孩子们,让他们捡些回去,洗洗蒸熟了吃,这也算是一种仁慈吧。

这豆饼虽好,对家畜更是难得的营养品,但是,却不能多喂,更不能直接给它们,需要用水蒸熟了以后,掺着草料给它们,不然,会直接拉肚子拉死的,草料用铡刀铡碎了,拌好豆饼,这对牲畜们来说,就是很美味的东西了。

正好,老牛也吸收完了药效,之前黯淡无光的皮毛,也有了光泽,干燥的鼻子变得湿漉漉的,最主要的是,能自己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路了,眼神清澈,见到我,很是友好的舔了一下我的手,就走到它的孩子们身旁,让孩子们吃奶。

放下心之后,我又给我们爷四个做了吃的,正好刚才买了豆腐,我从空间拿出一块肉,剁碎之后,做了一盘子不算很麻很辣的麻婆豆腐,一盘小葱拌豆腐,现在的豆腐都是纯卤水豆腐,就是黄豆也都是不打化肥的,所以,这豆腐就是空嘴吃,都是香的,做出来的菜就更不用说了。

三个孩子还小,麻婆豆腐虽然我已经尽量少放麻椒和辣椒了,但是,还是将他们辣的眼泪汪汪的,小嘴都肿胀了起来,但还是喝口水就继续吃。我去捡桌子刷碗,准备一会儿送他们回托儿所,我下午打算再进山看看。

只是,我去倒水的时候,却看到大黄正站着给三个孩子喂奶,就像它给自己的崽子喂奶一样,间或的回头舔舔三胞胎的小屁股,只是,因为三个孩子刚吃了麻辣豆腐,直接吃奶,大黄显然是不太舒服,一个劲儿的哼哼,却只能忍着。

我憋着笑,赶紧将三胞胎呵斥开,然后端来清水帮大黄擦洗干净□□,大黄这才有心思哀怨的看向我,我强忍着笑跟它解释道:“我让你给我的孩子们吃奶,并不让你这样喂养他们,你只要每天早上的时候,让我挤些牛奶,然后煮熟了给他们喝就行。”

大黄瞪了我一眼,然后喷了我一脸草料转头就一瘸一拐的走了,明显是在说:“那你怎么不早说清楚?”我笑着洗了把脸之后,又给三胞胎洗漱了一下,这才教育他们道:“我什么时候给你们的牛奶不是煮熟的?”

比较皮的小海指着又去大黄那喝奶的阿勇道:“它们就是这么喝的!”我笑道:“那它们长了四个胃,你们咋每个人就一个胃那?”三个孩子当即震惊了,肚子里长四个胃,那是什么概念?

很有研究精神的三胞胎,当即决定将刚刚吃完奶的阿勇抱过来摸摸,当然,心疼儿子的大黄肯定是不干的,赶紧将阿勇挡在身后,我也赶紧跟他们解释,小牛太小了,经不起折腾的,然后将他们都打包送进了托儿所。

三胞胎随着年纪的增长,再加上小朋友的增多,变得越来越淘气了,衣服几乎每天都会刮出口子,新衣服做出来的速度也跟不上他们遭禁衣服的速度,另外,他们的身高几乎都是眼瞅着在涨,我看着上个月做出来还是很合身的裤子,现在就已经变得像吊腿儿的九分裤了。

还是刘三奶奶指点着我,每次做衣服裤子的时候,都大上一些,然后将裤腿和衣袖向里面折,就像蹦裤脚那样,等短了,就往下放,这样既能多穿一阵儿,又能抗磨,还有,在容易刮坏的地方缝上兜子,平时带着套袖之类的,我这才不用天天晚上做衣服。

这天,小刘奶奶给我送了几个腌好的榨菜,脆嫩爽口,味咸且鲜,并带有特殊的酸味,我洗净切丁放在冷水中浸泡着,去了些咸味之后,加上荤油里的油渍了炒在一起,这肉沫炒油渍了绝对是一道下饭的好菜。

十个榨菜配着油渍了用荤油炒出了一小盆,再蒸上两大锅的两掺面的馒头,就是我们一群人加上孩子们的午餐,不管是孩子还是大人,都觉得特别好吃,我破天荒的吃了两个拳头大的大馒头,就是孩子们都差不多每个孩子都能吃上一个,更不用说正在长身体的王立秋,自己搂了四个,要不是实在撑挺,估计还能继续吃。

王润生三个“臭老九”一直是和我们吃的,就在我们起身收拾碗筷儿的时候,革委会的人闯了进来,原来,有人匿名投了我的举报信,罪名就是,我不合群,做为知青却拒绝大锅饭政策,还有,对需要劳改的臭老九们格外雍柔,意图站在革、命的对立面,是封、资、独的拥护者。

我自然得跟着走一趟了,因为村里的孩子们,村里人早就接受我是自己人了,自然各个跟着担心,反倒是我,很平静地跟着走,并安慰着陪同一起的村长,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配合国家调查是应该的。

前边的革委会的工作人员一听,都赞道:“俞大夫说得对,看来这举报信可能有不实之处,但是,小俞大夫的心善也应该分人分事儿。”

来到革委会之后,我拿出新办的户口簿,首先表明了自己及三个孩子,已经买下了村里的房子,并将户口落在了二道沟河村,自愿扎根农村了,所以,第一条罪名根本不存在,这点,无论是村长、村民还是乡镇公安局,都是可以证明的。

革委会的人相互传看之后,面面相觑,这和举报信上说的不一样啊,其中一个人清清嗓子后说道:“但是,听说你们可是来了村里,就没去知青住处啊。”

村长听后说道:“小俞大夫,来的时候就表明了要在我们村扎根儿,所以,我们就让他直接住过去了,后来,小俞大夫忙着安排我们村的孩子,这才耽误了时间,前段时间刚一忙完,这不就去落实了户口。”

革委会的人,听村长这么一说,也不好继续揪着这事儿,毕竟,这属于无头公案,只能村长说什么是什么,但是,革委会的自然是不愿意就这么无功而返,于是又说道:“可是这第二点就不能推脱了吧?我们可是看着那些挨斗的人,跟着你吃一样的粮食的。”

我点头道:“这三人确实每天捡着我们剩下的东西吃,这主要就是为了让他们有机会认识并改正自己的错误,知道国家对他们是宽容并希望期待他们改邪归正,主、席也说过人不怕犯错误,只要能改就是好同志吗。

而这三人,自从来到我们村之后,可是很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认罪书几乎是每天都写,并且对着主、席像忏悔,还利用劳动之后的时间,教我照顾的孩子们主、席语录,这个,村里和大队都是知道并且表扬过得。

另外,我照顾村里这些孩子,除了每个月大队拨的一点儿粮食之外,其余的都是我个人掏的腰包,为了孩子们吃好,能茁壮成长,我几乎已经入不敷出了,所以,闲暇之余,我只能尽量采些药材去卖,然后买东西给孩子们,当然,因为孩子才是国家的未来,对此,我没有什么好抱怨的,照顾孩子也是我个人自愿提出的,更没有什么好说的。

但是,这照顾孩子,又得守好卫生所,我是分身乏术,实在无法再照顾那些用来给孩子补充营养的牲口,只能让那些臭老九在做完活,跟主、席请示汇报并忏悔之后,去照顾这些牲畜,既然让他们做了分内以外的事儿,自然也就得给些吃的,不然,我又和周扒皮这样的人有什么区别?我可不希望自己或者自己的孩子们,成为这样剥削劳动人民的恶人。”

第31章

在我配合调查的时候, 我的家也被搜了一遍, 想当然的, 除了几本我去废品收购站买的小学课本和一些大白纸以外,家里就剩些吃食, 剩下的啥都没有, 倒是因此惹怒了大黄,让它差点儿直接将人给顶了,幸亏王立秋眼疾手快,那些原本还打算再好好搜一遍的革委会的人,不得不落荒而逃。

这些人出了门, 抹着汗对挡在前边大队长抱怨道:“这俞大夫怎么不把家里的牲口拴住啊?也不怕出来伤着人?”

大队长解释道:“这牛原本是兴家沟子生产队的,下崽子的时候, 护着崽子被砸瘫了, 要卖到肉联厂,正好俞大夫给他家孩子买奶牛,也不嫌乎它干不了重活,就买下来了,据说原本就可通人气儿了,这觉得小俞大夫是它们娘仨的救命恩人, 你们翻俞大夫家, 它肯定不干,平时却性子温顺,就是谁家孩子淘气,扔石头砸它, 它都是直接躲开的。”

革委会的人,不得不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两边都是没有什么收获,只能教育了我几句分清敌我,一定要和坏分子划清界限之类的,就放我们走了。

我有心打听一下写举报信的人,但是被以保护检举人的名义挡回来了,虽然没有证据直接证明是谁,但是怎么也跑不了那几个人,至少村里的知青肯定是参与了的。

我们还没出革委会,就看到一个穿着旧军装,军装上挂着十来枚军功章,拄着拐,左腿从腿根处截肢,脸上交错着疤痕,右眼干瘪,明显是受伤后失明了,我虽然不认识这人,但是,却不由得产生敬佩,侧身让路。

村长明显是认识这位老军人的,队长对老军人招呼道:“吴老,您怎么过来了?”吴老虽然瘸了一条腿,但是,仍然靠着拐杖站的笔直,听到村长说话,这才眯着眼睛看了过来,原来,吴老的左眼视力也下降到了一定程度。

吴老看了看村长,才说道:“啊,你是二道沟河的那个小王啊!我今天有事儿,等改天再跟你说话啊。”说着话,顺手抓住了想要靠边溜走的一个革委会的干部,村长赶紧不顾革委会人哀怨的眼神点头道:“好、好、好,您忙!”

村长拉着我紧紧的贴在墙上,好像是生怕碍了吴老的道儿,又恰到好处的将门口堵得严实,除非吴老让路,不然别想出门。我看村长的嘴角儿,微不可查的翘了一下,对着那些使眼色让他让道的革委会的人,不停的点头哈腰的,就是不动弹。

得,平时真没看出来,这看着憨厚老实的村长,也是个腹黑的。吴老眯缝着个独眼挨个扫了一圈革委会的几个要跑的领导,冷笑道:“怎么着,这是不待见我这老背悔的啊?我一来,咋就都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