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砚微诧,指指自己:“我,擦背?”
敢情她说了这么多,全都白说了?
九爷理所当然地点头:“这里除了你,还有谁可以给我擦背吗?”
阿砚环顾四周,还真没人呢,夏侯皎月已经离开了。
九爷倚靠在那块石头上,修长有力的双腿悠闲自在地踢了踢水:“还是说你不想给我擦背,而是想被非天啄了眼睛,然后扔到悬崖底下喂狮子和老虎?”
非天?
阿砚左右看。
却在此时,不知道隐藏在哪棵古树上的非天发出一声尖厉的叫声,像是附和它的主人。
那种声音,让阿砚陡然想起,曾经自己被活生生烧死的那一世,在最后失去意识前,她也曾听到这么一个鹰叫。
她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战,眸中有了惧意。
这是一只助纣为虐的鹰。
若有一日她能杀这可恶男人,定也要将那只作恶多端的鹰一并下了油锅来煎炸!
不过此时此刻,她自然是只能把这诸多心思小心收藏起来,耷拉着脑袋,认命地道:“好,我这就搓背。”
搓背,搓背,不就是个搓背吗?
她就当自己在搓衣服不就行了。
于是阿砚麻木地拿起一个澡巾来,开始为九爷搓背。
她心里原本是有诸多不满的,不加掩饰之下,结果力气自然是不小,原本以为又要被教训了,可是谁知道九爷却是连吭都不吭一声,眯着眸子舒服地享受着。
他倒是个皮厚肉糙的。
阿砚一边搓背,一边小心观察他的背。
他的背挺拔修长,宽度最是合适,肌肤摸起来如同上等丝缎一般光滑,甚至在太阳底下发着光亮,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活力。
一个男人,没事生得这么好看干什么?
更何况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可怕男人!可真真是阎王爷瞎了眼呢。
阿砚越摸那背脊,越觉得心里不舒服。
怎么好事都让他占了,倒霉事全归自己,就这,每一世或者害死自己,或者当个瘟神。自己不遇到他,绝对活得好好的,一遇到他,准没好事。
是可忍孰不可忍……
阿砚心里想着这个,手底下就一动,谁知道就是这么一动间,竟然不小心挠了那么一下。
她也是有一点点指甲的,小小的指甲,跟个小贝壳一般。
这么挠下去,顿时一个血痕就出来了。
其实她这么做的时候,也是没意识,等到发现自己的手闯了什么祸,她也被自己吓到了。
“……九爷……对不起……”她脸色煞白,低着头道歉。
九爷面无表情地扭过头,幽暗的眸子神色难明。
“九爷,您不要生气,我让你挠我一下可以吗?”她小声哀求。
而九爷就这么面无表情地凝视了她一会儿后,终于一伸手,竟是将她这么一拽。
水花四溅,泉水汩汩,一道水波凌空而起。
阿砚在这一刻,眼睛成了紫菜蛋花汤,脑子成了一锅皮蛋瘦肉粥。
她那紫菜蛋花汤的双眼看到一头湿润的黑发黏在遒劲宽阔的胸膛上,而那个有力的胳膊毫不客气地将自己拽下了水,和他一起沉入了水中。
湖水沁凉,淹没了她的身体和四肢,她还呛了几口水,只能拼命地抱住了他的大腿。
不过好在自从第二世怀胎八个月惨死在冰冷的湖水中后,后来她一直注意学习游泳,可以说她已经是一个从娘胎里出来就会游泳的健将。
她迅速地掌握了身体的平衡,并放开了原本被自己死死巴住的胳膊,让自己洑游在湖水中。
她在一片水花中仰脸望向那个可怕的男人。
男人显然有些诧异,就那么洑游在水中挑眉望着她:“小丫头,还会游水?”
她狼狈地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吐出嘴里带有硫磺味的泉水,昂起脸看他:“九爷,您这是要淹死我,是吗?”
如果不是自己早早地学会游水,该不会就死在这里了吧?
如果不是自己刚刚放开了他的大腿,说不得他会一脚把自己踢开!
阿砚心中涌出恨意,双眸中仿佛有什么被点燃了般,清冷而火亮,仿佛暗夜里骤然现出的一道夺目的光。
九爷站在溪水中,定定地望着她,皱眉。
半响后,他陡然转身,大踏步走上了岸。
他走得很快很急,溪水因此而动荡。
上了岸后,他站在矮榻旁边,拿起一个白色薄缎的宽袍披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