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断的抚摸着怀中的兔子,兔子似乎感觉不舒服,扑棱一下从她的怀里跳出来,三两下的功夫就窜到老远的地方。
宁千澜转头看着那只兔子,刚要起身去把它抱回来,一双温热的手突然抚上脸颊,又强迫她转了回来。
“一会儿我去抓它,现在好好看着我。”
二人四目相对,宁千澜清晰的看到他眼中的倒影,心里又是一番别样的感受。
“好……我不躲……”
不知为何,心中总是惴惴不安,宁千澜反握住他的手,很是认真的低声询问:“你真的喜欢我吗……我是说……以后就不分开,你……”
听着她磕磕巴巴的说着,阿洛顿觉好笑,“喜欢,当然喜欢,都要娶你过门做我的新娘子了,你说我喜不喜欢。”
“那……我怎么会知道……”
阿洛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塞到宁千澜的手中,“算是还礼,你可好好保管,千万别弄丢了。”
宁千澜低头一看,手中竟是一根白玉簪。
这根白玉簪通体莹润,握在手中只觉温和沁人,是由上好的古玉打磨而成。
阿洛并未注意到她略显诧异的神色,只是拿过白玉簪替她挽好发髻,左看看右看看,赞许道:“不错不错,很相配。”
他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只觉心旷神怡,连头顶的阳光都明媚了许多,“看来得好好计划一下了,毕竟成亲的事……”
“来人啊!”老丈的喊声从外面传来,打断了阿洛的话。
“快来救人!”
☆、第三十六章
老丈今日进山,本想着打几只山鸡野兔,结果回来的路上看见路旁的洼地里躺着个人。那人披头散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老丈走近了几步,却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
阿洛急忙将那人背进了屋子,粗略的检查一番,发现他身上刀痕交错,有些地方深可见骨,浑身上下竟找不出一块完好的皮肉。
“这样不行,得先给他止血。”阿洛急急吩咐宁千澜,“一会儿阿爹把热水送来,你先给他把伤口清理一下,我去采些止血的草药,很快回来。”
阿洛冲出院子,转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屋子里只剩下了宁千澜一人,人命关天,此时的她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一点点按照阿洛吩咐的,小心翼翼的用剪刀剪开他的衣裳,可好多处的衣裳早就跟伤口粘在了一起,轻轻一拽又是鲜血淋漓。
“嗯……”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那人眉头皱作一团,冷汗不止。
“再坚持一下,一会儿就好了。”
虽说这么劝着他,但宁千澜的心绪越发沉重,这才没一会儿的功夫,他身下的褥子早已被鲜血浸透,他的体温也越来越低,正是失血过多的征兆。
听见宁千澜的声音,那人似乎恢复了些许的意识,他费力的睁开眼,怔怔的看了片刻,唤道:“小姐……”
宁千澜浑身一颤,她伸手拂开遮在他脸上的发丝,仔细的辨认,惊呼:“来福,原来是你!”
这人正是宁府的家卫,也是护送她出逃的人。
见到宁千澜,来福明显有些激动,他胸口剧烈的起伏,大口大口的喘着,“小姐,您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宁千澜紧紧握着他的手,眼中含泪,“来福,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到底是谁将你伤成这样的。”
来福缓缓摇头,“小姐……你要好……活下去……记住老爷……话……去林府……”他的声音犹如风匣一般,带着许多的喘息杂音,一句话断断续续的,只让她听清了这几个字。
“来福,来福……”宁千澜小声唤着,可他的眼睛直直的瞪着屋顶,瞳孔逐渐放大,最后渐渐没了声息。
阿洛从外面返回,一进屋子便感觉到气氛不对。
他三两步冲到床前,发现那人早就没了气息,仿佛身上的血全都流干了一般,屋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莫说床上的被褥濡湿一片,就连床脚都在滴滴答答的渗着血。而宁千澜坐在一旁,目光呆滞,眼圈红红的好像刚刚哭过一场。
“阿澜,我回来了。”
宁千澜渐渐回过神来,发现阿洛正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心里的情绪便再也控制不住,扑到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别怕,有我在,别怕……”
她的身子是如此的单薄,仿佛稍一用力便会碎在他的怀里,轻轻拥着她哭得颤抖的身子,阿洛心生悲悯。
父兄惨死,又遭仇人追杀,她究竟经历过多么绝望的处境。这次,自己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她,不再让她受到半点的伤害。
在阿洛的帮助下,宁千澜将来福好好的埋葬,她抱膝坐在新起的土堆前,面上愁容不减。
“阿洛,我想回京城。”
阿洛大惊,“你现在回去能做些什么,手刃仇人?为父兄报仇?别傻了,上天不会眷顾你第二次。”
宁千澜沉默不语,过了半晌,她侧着头,轻轻枕着手臂,缓缓道:“别担心,我只是想回去看看,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而已,就当是求个心安吧。”
阿洛还想再劝,却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一些事,脑中繁繁杂杂的,不知如何开口。
“那好,去就去吧,不过我要陪你一起。”
宁千澜惊诧的看向阿洛,发现他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于是紧忙制止:“不行!你不能去,我可不想……”
“不想连累我是吗?”见被他道破,她也就不再言语,阿洛紧紧握着她的手,宽慰道:“我知道你的身份来历定然不简单,但我还是打算娶你,这就说明从一开始我已经被你牵累其中了,到了现在,逃都逃不掉。”
“阿澜,乖乖听话,这是最后一次,回来之后就把一切都忘了,重新开始我们的生活……”
高高的城门上,来往巡查的士兵格外惹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