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当渊已至元婴中后期,那么此人至少化神。
所以,大荒宫何时又来了一个这般厉害的人物?
玄宁眸中掠过几丝暗光,在人前他从来遮掩的很好,半点不会让人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你口中的‘阿鸣’,可否知道你的修为已入化神之境。”
“她当然知道。”
苍柏抬手拿下了覆盖在眼睛上的白绸,将它翻了个面,置于掌心,白绸材质顺滑自然下垂,随着晚风轻轻飘起,像是在诉说着什么不可尽的话语。
这白绸用于时间和裁剪粗糙的缘故,边角处已经有几分老旧磨损,但是在面前出尘绝艳的少年郎手中,到是为这雪白更添几分艳色。
“玄宁真人,你作为阿鸣曾经的师长,难道竟看不出这是什么?”苍柏语气带着三分笑意,细听之下,还有一股令人恼火的戏谑。
老旧的白色绸带在月色的照映下,如同溪水潺潺流淌,波光粼粼。
原来这白绸是玉泪丝,看着色泽,更是极其难得的珍品。
若说刚才玄宁还没分神注意,那么此时此刻,在他眼尾余光瞥见到那翻过来的白绸上的字,在这一刹那,玄宁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恼怒与暴虐终于顷刻间爆发。
周围点缀的花纹,是般若仙府特制的徽记。
除此之外,每个般若仙府的亲传弟子都会将他们的名字绣在衣领内侧。
而被苍柏捧在掌心中的那个字,是“瑶”。
第95章 乱
这个‘瑶’字, 本该呆在玄宁赠予盛鸣瑶的法衣的衣襟处。
至于那件法衣, 本是玄宁用玉泪丝与种种珍贵奇宝一并炼制后, 在盛鸣瑶第一次打败游真真后,赠予她的礼物。
它或许代表着对曾经的小小补偿, 或许是一份对着与自己性格相似的弟子的嘉许。
又或许还有什么别的、特殊的含义。
这一切旁人都无从猜测。
玄宁此人生性淡漠高傲,从不屑与人多辩口舌。
不过玉泪丝本就难得,能找到这许多品相绝佳毫无瑕疵的玉泪丝更是稀奇,也不知玄宁是如何做到。
恐怕也是费了一番功夫。
明知道盛鸣瑶不喜欢白色,他却偏偏要将这世间最好的白绸相赠,像是要证明什么,又像是要坚定什么。
不过无论如何,往事如烟湮灭, 所以的冥顽愚钝,所有的曲折难辨的心思,都在面前少年袒露在掌心的白绸前, 尽数化为乌有。
‘你我二人, 永生永世, 都不必再相见了!’
曾经盛鸣瑶说过的话语再一次徘徊在了玄宁脑中。
说是‘永生永世’, 就真的这般干脆,洒脱又果决,一并连与他有关的东西都不要了。
确实是盛鸣瑶的作风。
玄宁扯起嘴角, 视线落在了面前的少年身上,再不压抑周身气势,属于化神后期修士的威压直直冲着苍柏而去!
苍柏神色不变, 他轻扬眉梢,抬起手,磅礴的灵力直接从他掌心中倾泻,与玄宁直面抗衡。
没有任何技巧,也没有任何秘法,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用单纯的灵力较量。
太过强大纯粹的灵力一经出现,顿时就引得狂风大作,乌云遮盖了月芒,天地隐隐变色,连带着阻隔在两人身侧的参天大树都为此折腰。
这样的斗法,实在是耗费心神,哪怕是其中一方有丝毫示弱,片刻犹豫,都会被另一方直接碾压。
苍柏看似轻松,连脚步都未动分毫,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云淡风轻的背后,自己的身体也不过是强弩之末。
除去禁制的限制外,天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即便如此,在这位被修士们称为‘仙尊’的玄宁真人面前,苍柏也绝不会示弱。
他此次前来,不过是想用一个障眼法罢了。
苍柏要让玄宁猜不透自己的来历,更要让玄宁有所忌惮。
只有这样,在他离开之后,对于大荒宫有所顾忌的玄宁,才会知道收敛。
而被他记在心中盛鸣瑶,才能活的更轻松一些,才会有继续前行的空隙。
对于盛鸣瑶,玄宁绝无可能放手,苍柏太了解玄宁的想法了,因为他也是这般想的。
若是可以,谁不想将潋滟春色与柔和月光尽数化为己有?
这次斗法动静太大,除去般若仙府外,不远处的长乐派、点月楼的地界接连亮起光芒,似有弟子在隔空偷看。
看就看了,苍柏并不在乎,他只怕旁人不知,大荒宫藏龙卧虎。
就在两人对质之时,不远处树影微动,隐隐约约地传来了一些声音,苍柏指尖轻颤,随意于虚空中画了个圈,下一秒,就有两个身着般若仙府服饰的弟子跌倒了两人之间。
是朝婉清那个小妖厉成荫。
“你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