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起来,有点哑却意外的好听,侧了头让她亲在脸颊的位置,再将手臂从背后绕过去贴着她的后脑将人整个搂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他说:“在发烧。”
她就埋在他胸口,说:“我不怕。”
他说,不行。
她故意懊恼地拱来拱去,他好像并不怎么在意,只是又把人抱紧了一点,她就慢慢安静下来,反手抱着他,很安心,不会有人再比他更好。
感觉到怀里的人可能快要睡着,他轻轻撑起身子给她盖好薄毯,亲在她肿起来的眼睛,她朦朦胧胧地开口就问:“吃药了吗?”
他将两只手撑在她身侧,低“嗯”。作势就要起身,被她一把拽住手臂,闪着目光结巴着问:“去哪?不,不睡吗?”
握着她的手,从胸前一点点向下,在小腹的位置,他慢慢地说:“我会想。”
沈与尔一下子就咬紧牙,手像烫到一样缩回来,她从床上跳起来,光着脚丫子踩到地上:“那,我……去外面。”
陈顾返随手把人捞回来,按在床上,极轻极轻地告诉她:“今天很累,乖一点。”
她就躺在本应该属于他的大床上,紧紧闭上眼睛,快点睡着,快点。
半夜,沈与尔迷迷糊糊总感觉不踏实,后来一下子惊醒,坐起来盯着他在卫生间旁边留的一盏小灯,于是轻手轻脚起身,摸到外间。
他就睡在沙发上,一个极不舒服的姿势,半压着一只手臂,眉毛也不太舒服地蹙起来。她试探着摸了摸他的额头,好烫。
她干脆就端来一盆凉水,盘腿坐在地毯上,沾湿了毛巾给他覆在额头上,另一条在他身上轻轻擦着,从好看的眉眼,到立体的鼻子,还有锁骨跟手指。
他慢慢地抬了一下眼皮,又慢慢地合上,近乎耳语地跟她说:“别忙,听话。”
她鼓起嘴巴把水端走,小片刻又偷偷摸回来。他捉住她一只手,她就换另一只,后来他干脆把人拎到怀里按住,用轻到不能再轻的声音笑:“抱一会儿。”
清早,沈与尔眨着眼睛适应窗外刺眼的阳光,两个人挤在小沙发里睡了一晚,稍微一活动浑身都在疼,她亲一下这个人的脸颊,他闭着眼睛笑起来。
“醒了?”她又在害羞,跳下去穿鞋。
“嗯。”
“我……去开门。”晚上给吴璃发了信息,告诉她自己要做一件大事,让她找个人来照顾他,果然很早就到了。
“早上好!”沈与尔开门甜甜地叫,拜托别人就该客气一些。
路南城撑住门框有些好笑:“小朋友早!”说着就要进来。
她探着脑袋去看外面,磕巴着问:“就,就你自己吗?”
“怎么,不放心我?”他停步,回身。笑起来,怎么说,就是那种优雅却坏坏的样子,“怕我给你叔使坏?”
她将信将疑地看过去,有可能。
他看一眼斜斜靠在沙发上,散漫地叼住一根温度计的陈顾返,于是笑得更像一只狐狸:“小朋友,你叔跟我彼此彼此,不用担心。”
她跑回去,揪出陈顾返嘴里的温度计看半天,终于跟他说:“叔,我要去做大事了。”
他只是笑,抬抬下巴,说:“去吧。”
吴璃家,沈与尔爬到2米高的梯子上,去挂彩灯,张生迟在下边给她扶着,优哉游哉地笑:“让一只狐狸去照顾一只大灰狼,怎么样,我安排的?”
“哥,正不正?”她歪起脑袋向下问。
“正。”他瞪住眼睛瞅一眼,又说:“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她心不在焉,使劲伸长胳膊去挂第二串。
他不得不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一遍,沈与尔隐约听见开门声,“当当”两步跳下梯子,过去翻看吴璃的购物袋,就这么低着脑袋问:“小璃姐,东西齐了吗?”
“我出马,还有的差?”
她抱一把刚回来的人,笑:“辛苦辛苦。”
张生迟自己跟一边大眼瞪小眼,提声喊:“沈与尔,我在问你话诶?”
她诧异,一脸茫然:“啊……你说什么?”
他挫败地耷拉下肩膀,摆手:“没事。”
吴璃乐不可支,指指她的小脑袋:“在忙他叔的事,耳朵选择性接听。”
第二天,吴璃把陈顾返请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屋子里,眼神有些暧昧又有些戏谑地看过去:“呦,寿星来了!看这待遇,都是给你准备的。”
他慢悠悠走过去,勾着嘴角,不经意环顾四周,房间被装饰的……很有风格,一看就是小朋友的做派,有点抽象。
靠在沙发里,他炙热的目光就盯在紧闭的厨房门,浑身都暖起来的,从心口到指间。他懒洋洋地笑:“我老婆在那儿?”
“一上午愣是没出来。”张生迟有点忧虑,眼神迷离起来,“有点担心我们家厨房。”
他就交叠着双腿,散漫地靠着,听声音似乎很愉快:“碎一个盘子找我来赔。”
“靠!”
陈顾返没去打扰她,只是有些安静地坐在外面。约莫12点的时候,厨房门被一把拉开,小朋友就端着一只大盘子跑出来,搁在桌上,揪着两只小耳朵跳着喊,好烫。
身形被挡住,一抬头就看到他晃过来的身影,她笑出两颗虎牙,眼睛里都是他:“陈顾返,生日快乐。”
他就撑在桌边,从后面看好像环住她一样,低声耳语:“不想过儿童节吗?今天是六一。”
她说,最讨厌儿童节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