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2 / 2)

五月泠 明月珰 3089 字 20天前

尧嬷嬷连连点头,拍着季泠的手背道:“用了,用了。说起来还得多亏你有心呢,我那些日子吃药吃得胃口都坏了,看见药就反胃。后来不得已停了药, 改用了你送来的药膳方子,居然渐渐地就养好了。”

季泠知道尧嬷嬷这话有些夸张,不过知道药膳见效,心里也高兴。

“泠丫头的药膳的确有效哦,我这身子被她调理得自己都觉得健朗了不少。”老太太道。

季泠笑道:“老太太,尧嬷嬷,你们都快把我夸天上去了。药膳哪有那么大功效啊,就是个助益罢了。这病还是得看大夫的方子。”

老太太道:“泠丫头,既然你尧嬷嬷说药膳不错,那你再替她瞧瞧,看看药膳方子有没有要改的。”

季泠点头应下。这几年她跟着王厨娘学厨艺,进益颇大,而她自己尤爱专研药膳,当然也是为了讨老太太的欢心。

为了药膳,季泠看了不少典籍,又虚心向每旬都会来给老太太把平安脉的梅大夫求教,渐渐也积累了不少心得。药到病除不敢说,但望闻问切却也习了不少,简单的病症都能试着看一看,府里的好些丫头都来向她求过药膳方子。至于药方子季泠当然是不敢开的。

季泠问了问尧嬷嬷近日的饮食,又看了看她的舌苔,像模像样的拿了脉枕给尧嬷嬷垫着手腕把了脉,然后走到桌边。

南蕙将纸笔已经准备好了,季泠提笔想了想,一边写一边道:“这药膳讲究四季五补,如今是初春,春,五脏属木,需升补,宜补肝。尧嬷嬷又恰好是肝血不足。不过这药膳也得分人,刚才我给嬷嬷把脉,见你畏寒怕冷,手足不温,脉沉迟,易感风、寒、湿邪,平日牛肉、羊肉等温阳之品可多用些,忌生冷。”

季泠写了几个药膳方子,递给尧嬷嬷,“这几个方子都是春季补甘的,你老人家平日里可以用一用。”

尧嬷嬷接过单子一看,上面是“桃仁枸杞甜粥”、“猪肝笋粥”之类的寻常物,普通人家都吃得起,她便笑着收了,心里又赞季泠为人心细,且处处为人考量。她家虽然不穷,但也不能人参、鹿茸的常常进补。

又说了会子话,尧嬷嬷突然想起来,“怎么不见乐丫头啊?”

老太太道:“今日王御史做寿,乐丫头跟着大郎他娘她们祝寿去了。”

尧嬷嬷看着季泠道:“那泠丫头怎么没去?”

老太太道:“正说这个呢。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喜静了,让她出门做客,就像逼她上刑场似的,我呀也懒得再听她拿来糊弄我的那些个借口,她不想出门也就由着她了。”

“呀,这可怎么行?泠丫头如今都是大姑娘了。”尧嬷嬷道。

季泠脸又要红了,心知尧嬷嬷和老太太接下来要说什么,便扯了个幌子走了。

待季泠一走,尧嬷嬷就道:“日子过得真快啊,眼看着泠丫头和乐丫头就都长大了。我瞧着泠丫头比以前可好多了,会说话些了,以前跟个榆木疙瘩似的。”

也只有尧嬷嬷会跟老太太这般直言不讳,也正是因为她的直言不讳,老太太也才能跟她主仆这么多年还如此要好。“你不说还不觉得,是比以前伶俐些了。”

尧嬷嬷笑道:“可不是么,毕竟是要说亲的人了。”

老太太眉毛一挑,立即知道了尧嬷嬷的意思。这是暗示季泠变得伶俐都是为了亲事呢。

而季泠之所以一改常态地努力逼自己去迎合、讨喜,的确是为了亲事。她是被自己的胡思乱想给吓着了,生怕楚寔真有心干预自己的亲事。她不求显贵,只求平淡,所以自然只能牢牢地抓着老太太,只求若真有那么一日,老太太能有些不忍心。

老太太叹息道:“可不是么。不过乐丫头我不担心,她嘴巴甜,人也会来事儿,找个合心的人家不难,就是泠丫头,哎。她又不常出门,便是出去了也是嘴拙地坐到一边,找个寻常人家吧,我又觉得太委屈她,埋没了她这样的品貌。”

尧嬷嬷点头称是。

不过这些都不是老太太想说的重点,季泠和季乐的事儿,再是事儿,也不是难事儿,但是楚寔的亲事就不同了。至今她和苏夫人都没想出合适的人选。

尧嬷嬷听老太太抱怨,也只是连连点头,给不出什么建议来。

倒是季乐回来的时候,带来了个了不得的消息。对于楚寔的亲事,她甚至比老太太还着急,因为楚寔不成亲,楚宿也就不得成亲。

而楚宿如今都二十了,亲事也还没定下来,季乐的心思就活泛了,当初她担心自己年纪小,可如今她已经快十五了,老太太的嘴里已经透露出要给她说亲的意思了,她自然就想到了心心念念的楚宿。

季乐道:“今日在王御史家里,见着王家从扬州来的表姑娘了,果然是江南水乡的姑娘,长得齐整不说,说话也温柔,我们几个姑娘赋诗时,也是那位王家的表姑娘拔得了头筹。”

老太太果然来了兴趣,仔细地问了问那位王家表姑娘的情形,算着年龄十六倒也合适。“不知她定亲没有?”

季乐眉眼弯弯地笑道:“我就知道老太太你肯定要问,我特地转弯抹角地问过了,薛姐姐说她的八字找高人看过,也是不宜早说亲,过了十六才能议亲,她此次来京城,想来就是为了说亲。”

老太太笑眯眯地点了点季乐的额头,“就你个小滑头精乖。”

季乐笑得越发灿烂起来,知道老太太这是夸自己呢。她又拣了些席上有趣的事儿说了,末了忽然想起来,“啊,对了,还有件事儿,老太太,我在席上听说国子监祭酒傅家的那位三姑娘,成亲前未婚夫得病去了。”

其实傅三那位未婚夫已经缠绵病榻一年多了,连拜堂成亲都支撑不了,傅家女又不可能嫁过去冲喜,婚事就一直拖到现在,现在算是死了一了百了。

当朝风气也没那么古旧,未过门的女子死了未婚夫倒不用守节,可再自行婚嫁,也无人会说闲话。

季乐才说完话,就见苏夫人和章夫人领着静婉淑三个姑娘也进了嘉乐堂来问安。

苏夫人一坐下提的也是傅三姑娘的事儿。

季泠在旁边听了,不由感叹,这缘分还真是缘分呐,在她梦里,虽然傅三姑娘是几年前就嫁进了楚府的,没想到后来出了那等变故,她原以为梦里的就不能当真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如今傅三姑娘又能重新说亲了,年纪也刚刚好,怕是要不了许久,楚府就能有喜事儿了。

不过苏夫人也只是淡淡提了提傅三姑娘的事儿。毕竟说亲的事还是不好当着她们一众大姑娘议论的。

如今静珍都已经快十六了,亲事早就定下来了,不过楚府心疼姑娘,所以婚期定在了明年。因着这是她在府里的最后一年,不仅她爹娘,便是老太太对她都是更疼爱了一层,简直是有求必应。而静珍也知道这或许便是她这辈子最后一年的逍遥了,所以也比以往都更恣意了些。

静珍偎到老太太身边道:“祖母,今日我们去王御史家,工部尚书唐家的姐姐邀请我们下月去她家别庄骑马呢,可我和二姐姐都不会。”

“骑马?”老太太道:“可不担心摔了么?”

静珍道:“如果找个好师傅教是不会摔的。近日京城里可时兴骑马了。上回皇上检查皇子们课业,不是大发雷霆了么,说祖宗从马背上打的天下,现在皇子们却个个骑术不精。打那以后,宫里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就都开始勤练骑术了,后来勋贵家中子弟也都开始练习骑术了。”

静珍说这一大番话其实就是也想学骑马的意思。不过这并非什么容易的事儿,楚府虽然有马,但那都是驾车之马,还有便是家中男子出门时骑的马,那都太高大了,不适合初学的女孩儿家。

如果静珍要学骑术,就得另外买马,在哪儿养,在哪儿学都是个问题。至少楚府的府里是没地儿给她们跑马的。

静珍在屋里早就跟苏夫人提过了,不过苏夫人一直不同意。这会儿听她又去怂恿老太太,便开口道:“老太太快别听她的,静珍早就跟我提过这事儿。只是她也不想想,明年她就要成亲了,万一摔着胳膊、腿了,伤筋动骨一百天,耽误了亲事可不好。”

静珍坐在老太太身边,挽着老太太的胳膊不松手。转头朝她娘道: “可是娘,即使不为我,那婉珍和淑珍总也是要学的吧?不然以后别人下帖子邀请我们去骑马,我们却不会,多丢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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